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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17日

香睿剛 笑看東瀛

悲哀的權利

今年夏天,日本開通了部分4年前遭海嘯沖走的鐵道,有些地區路軌已完全被破壞,當局改以巴士代替,依舊行走以前鐵路的路線,讓日本市民重溫昔日景色。曾在仙台執教鞭的好友當年在海嘯襲擊中死裏逃生,知道有機會舊地重遊,就在上周末買車票到東北去,沿途送來不少照片,不禁勾起筆者當年回憶。

行李也來不及收拾

2011年3月11日下午,筆者與許多香港人一樣,在電視看到海嘯無情地吞噬日本各地,一同收看的同事掩面而泣,幾個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當年,筆者有幾個好友在東京及仙台工作, 無不受波及。於橫濱工作的朋友,在地震期間,被困辦公大樓裏,所有列車服務停頓,他回不了東京,兩天後同事家人駕車來到橫濱救助,他才得以返家。他的女朋友之前申請轉職往新加坡,地震後新公司立即安排她翌日登機離開日本,連行李也來不及收拾,朋友連與她道別的機會也沒有。

在仙台當教授的好友,於地震當日,正從東京返回東北途中;列車到達水戶站,他肚子餓了,下車買一個便當,誰知道大排長龍,列車開走了,他還沒有買到。不久,地震大作,他在當地的市民體育館裏待了兩日兩夜,到其他難民家人抵達來尋親時,他才得以坐順風車返回東京。據他說,若他當日沒有下車買便當,乘坐的列車該已抵達杳無人煙的山區,要等待救助,就更加艱巨。

在2011年的夏天,筆者隻身到了東京,與在仙台的朋友取得聯絡後,便瞞着家人買了往仙台的新幹線車票(列車要經過福島)與他見面。朋友帶了筆者前往附近災區,只見一帶住宅燈火皆無,倒下的交通燈、電燈柱比比皆是,有些荒廢了的店舖屋頂破了一個大洞,朋友說是被海嘯沖走的車輛「插」穿了,幾天前才被移走。道路的另一邊,有一個空置了的商場,窗、門沒有了,旁邊的停車場空空如也,四周只有圍欄,泥土雜物被掃到一旁,堆得高高的。

昔日小鎮夷為平地

4年過去,大海嘯在日本人心目中,還是一直難以忘懷;不久前上映的電影《深夜食堂》裏,就有探討浩劫過後,當地居民逃至東京,希望忘卻煩惱的事;朋友周末前往東北,經過一段現在以巴士代步的舊鐵路,不少乘客看到昔日小鎮現在已夷為平地,都不禁落淚。

日本人有悲哀的權利——他們要不要回故鄉,緬懷過去及家人,是他們自己的事;政府雖鼓勵推廣復興東北,但從不會逼迫市民遺忘過去,也不會限制傳媒每年報道東北苦況,這是進步社會的表現。感情是個人的事,過分政治化,群眾化, 就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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