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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11日

區聞海 醫三百

WhatsApp不能承受之輕

在社交媒體世界,我是進化得很慢的品種,3年前才從Blackberry轉到iPhone,1年前才進入WhatsApp。我想像,過2年退休,就會進化到開facebook。

在工作中會接觸到社交媒體事件,有時參與處理。雖不常發生,但有事就多半不是好事。要嘛是病房前線同事把工作中不該與外界share的影像發放向全世界,要嘛是自以為私人的群組「傾偈」忽然被放在陽光底下曝曬。

輕鬆之下有重力

WhatsApp傾偈是有吸引力的,連我這種不大會small talk的古老人也受感染,笑臉符號和即興照片都是輕鬆自由感覺,但享受和分享之餘,也覺得有些可怕。

月前令立法會主席公信受損的一場議會WhatsApp洩露風波,讓我想到,今時今日,在開放社會,WhatsApp的輕鬆自由,可以是「不能承受之輕」。那種輕快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群組互動,底下其實有莫大的重力(gravity),可以像浮沙一樣把人吸吮進去。

說「不能承受之輕」是借用了昆德拉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的中譯書名。書我未曾讀,改編電影倒看了2遍。有人說故事中蘊含的人生哲學問題很晦澀高深,我倒不覺得。人生存在如果就是尼釆所說的一種「永劫輪迴」處境,那麼個人選擇可以有兩個方向:你可以像希臘神話裏的西西弗斯那樣,把永恆詛咒化為盡其所能的責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休止把大石推上斜坡;你也可以選擇輕浮率性,遊戲人生。在昆德拉筆下捷克面對蘇聯極權的政治亂世,少數知識分子沉重地過日子,男主角詩人醫生寧可選擇孟浪從俗。

昆德拉的洞見是:你以為遊戲人生,輕浮媚俗過日子便是享受着僅有的自由,但到頭來,一個自由的人未必承受得了那種存在之輕。

還是說回WhatsApp。七嘴八舌輕鬆分享是現代人自由生活的基本元素,但界線模糊的空間令人輕浮,在錯誤的時空輕浮就是最可怕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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