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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26日

林創成 嚮往發呆

殺狗仇人何時放下屠刀

小時候家住鹹水樓舊式公屋,養過不同種類的小動物,有金魚、烏龜、蠶蟲,連蝌蚪也養到變了青蛙(也許是癩蛤蟆,笨小孩傻傻分不清)。印象最深刻的是一隻鴨,街市買回來的一團黃茸茸小毛球,經過三兄妹悉心餵飼,長大成鴨可愛到不得了。那些年沒有禽流感,高踞十三樓調理農務,開設小兒科農場,並不觸犯衞生條例。

一天傍晚,放學回家未趕得及脫下校服,咦,小鴨子呢?媽媽言詞閃爍,說是小鴨子離家出走了,逃得不知所終。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好不容易捱到媽媽開飯,赫然驚見桌上端放一碟燜鴨肉,哇的一聲,哭得徹底崩潰,拒絕吃飯以示抗議之餘,對可惡的殺鴨仇人不瞅不睬三日三夜。

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放諸四海而皆準。現代文明人不吃狗肉,牠們是人類的好朋友啊,甚至是親如家人的毛孩。可是,為什麼中國人竟然會野蠻地吃狗肉?國產屠狗輩為什麼又會大剌剌在廣西玉林舉辦狗肉節?沒辦法,華夏兒女的國民質素一向偏低,迷信「三六滾一滾、神仙企唔穩」的補身傳說。另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乃在於,中國人尚未與狗狗建立起夥伴關係,仍然嚴重地將之物化。

講句公道說話,所有文明社會都有吃狗歷史。世上原本沒有狗,只有狼,遠古人類把大狼獵殺來吃,嫌小狼沒有幾両肉,養起來待大了再宰。偏偏小狼太可愛了,討得主人歡心,於是乎,食物升格為寵物,狼變了狗。

簡單地說,文明人不吃狗肉是建基於彼此的深厚感情,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道理跟我小時候哭喪着臉,面對一碟燜鴨肉絕食一樣。中國人什麼時候才會放下屠刀,停止殺狗吃肉的野蠻習俗?耐心等等吧,待得國人同胞都有養寵物的雅興,把狗狗視作毛孩,玉林狗肉節自然會被掃進歷史垃圾堆。

食物升格為寵物需要一個過程,同樣地,野蠻升格為文明,總不能一蹴而就,殺狗仇人需要一點時間體會,聞狗聲,不忍食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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