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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17日

顧小培 康和健

皇帝的新衣

一百五十年前有安徒生的童話《皇帝的新衣》。在今天,類似的東西更多。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怕指出我一個(幼稚的)看法。我認為,現今廣泛地被過分追捧的安地華荷作品,正是皇帝的新衣。

沒錯,安地華荷是一位天才橫溢的藝術家。他很有創意。他把一些平凡東西的形象,例如金寶番茄湯的罐子,或一些不平凡(名)人(例如毛澤東)的頭像菲林相片,搖身一變,變成藝術品。但須注意,在他那些作品中,藝術的成分,在於「創意意念」,更甚於「創作技巧」。

所謂「創」,乃是指「前所未有」的。例如一幅畫、一具雕像,都是「技巧式」的創作。作者在畫布上畫出、或用一團泥塑出,一個形象。那是他從無中生有的。而該形象作品,雖依附於(源自)原有的東西(或山水、或人物),但有它獨特(經過了作者筆觸、手法、加上創作)的存在,於是其本身可以成為「獨立個體的藝術品」。

安地華荷用「金寶番茄湯罐子」的形象作為主題物,那的確是創舉,令人眼前一亮,令人耳目一新。但那創出來的「意」,一觸即逝:vanishes no sooner than it emerges。好有一比。第一個在公眾場合(例如大型足球比賽場上)裸跑的人,帶來的效果是震撼的。但之後的東施效顰者,未必可以做出同樣程度的震撼力。另一方面,裸跑中的「主題物」(裸露的軀體),更是平凡到極(因為每一個人都擁有),不值得作為留存的目標。

所以,為什麼還有人會出天文數字的金錢,去買安地華荷的「金寶番茄湯罐子」圖像?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唯一可以(但頗牽強)的原因,是那圖形作品是獨一無二的,再沒有相同甚至相似的原作了。但我們都知道,安地華荷的作品多到數不盡,因為他一生中每一件沾手過的東西,都可以被視為同類型的「藝術品」。其之所以仍是「罕有」,只是因為有極高明的「市場數量控制」, 以及無孔不入的宣傳和吹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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