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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19日

占飛 忽然文化

「藍調之王」厭倦塵世

資深樂迷不會忘記B. B. King(雷利金,原名Riley B. King, 1925至2015年),他那彷彿厭倦塵世的嗓音,乃至如泣如訴的結他聲調,讓他從密西西比的棉花田小子,走向「藍調之王」(The King of Blues)的寶座,他與世長辭了,享年89歲,他將鄉村藍調與大都市節奏融合,創造出獨一無二的韻味。

資深樂迷也不會忘記,「藍調之王」老是講述這樣的一個故事:話說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期,他到阿肯色州演出,有一晚,台下有兩個男人扭打起來而撞倒了煤油爐,他急忙從火場逃生時,想起自己價值30美元的結他還在裏面,便衝進去搶救那支結他;後來他才知道,兩個男人大打出手,是為了一個名叫露西爾(Lucille)的女人——此後終其一生,B. B. King一直將結他稱為「露西爾」。

天生演出狂

B. B. King的自傳《藍調圍繞着我》(Blues All Around Me)寫道:「我希望自己的結他能夠與人類的情感聯繫起來」,在作品孟菲斯(Memphis)之前,他一貧如洗,「連唱機都沒有,現在我坐在這裏,屋子裏有一千張唱片,我可以想放哪張就放哪張,我就像進了糖果店的孩子,可以把所有東西都吃掉。我就狼吞虎咽起來。」《藍調圍繞着我》這本自傳由他與大衛里茲(David Ritz)合著。

音樂史家格羅尼克(Peter Guralnick)說得太好了,B. B. King讓藍調「演奏變得都市化,吸收了多種來源的影響,卻不僅僅局限在藍調之內」,他更有親切的風度,「樂於適應新的聽眾」,因此,B. B. King為藍調帶來了更廣泛的聽眾群。藍調研究者迪克.和特曼(Dick Waterman)則寫道:此人在14歲時無依無靠,「在棉花地裏當小農夫,靠每月2.5美元的借貸津貼過活」,故此B. B. King格外珍惜演出的機會。

眾所周知,B. B. King乃不折不扣的天生演出狂,從今以後,恐此再難找到像他這樣的熱愛現場演唱的音樂家了,直到70歲,他每年還有二三百場演出;在1956年,他共演出了342場;此後,四十年多來,他走遍全世界,不斷演唱——從歐洲到亞洲,從日本,從俄羅斯到中國,他太熱愛藍調了,此所以一直不知疲倦,在2006年,他已81歲了,仍在兩個星期內走遍歐洲,在丹麥、比利時、荷蘭、德國、法國和盧森堡的九個城市演唱;直至去年,儘管他患有日趨嚴重的糖尿病,仍然維持着繁忙的巡迴演出的日程。

話說B. B. King最喜歡的歌手倒不是黑人,而是法蘭仙納杜拉(Frank Sinatra), 在自傳《藍調圍繞着我》中,他說到自己每晚都要聽法蘭仙納杜拉的歌曲,始能入睡。他認為仙納杜拉有一種動人的力量,為黑人的音樂打開一道門,讓他們得以在白人統治的舞台盡情演出。

哀弦留至今

B. B. King結過兩次婚,第二任妻子是蘇荷爾(Sue Hall),兩人維持了八年婚姻關係,於1966年離異,1969年,他以自己最著名的一曲《激情已逝》(The Thrill is Gone)紀念這段姻緣,此曲所唱的正是曾經深愛,及後如何失去所愛——這倒讓人想起另一位黑人歌手史雷奇(Percy Sledge)的經典名曲《當男人愛上女人》(When a Man Loves a Woman),兩者俱觸及情傷,憑歌傾情訴說「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話說史雷奇成名前是個工人,1965年底,被建築公司解僱,而前度女友亦與他分手,他於是化悲傷為力量,寫下不朽名曲《當男人愛上女人》。2015年乃大去之年, 史雷奇在4月辭世了,另一位黑人歌手賓京(Ben E. King)亦在4月底辭世了,此人正是Stand by Me原唱者和創作者;俱往矣,他們都像B. B. King那樣,為人世留下難忘的金曲,尚有哀弦留至今。

B. B. King始終是「藍調之王」,資深樂迷都不會忘記他的《為什麼我唱藍調》(Why I Sing the Blues),當中就唱到Now I'm gonna play Lucille(他的結他), 又唱到They brought me over on a ship/Men were standing over me/And a lot more with a whip;Blind man on the corner/Begging for a dime/The rollers come and caught him/And throw him in the jail for a crime……街角的盲人乞求一枚硬幣,卻被屈陷獄,這大概就是藍調的不平之鳴吧。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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