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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11日

劉偉霖 如是樂

貝多芬之旅香港站

Leif Ove Andsnes上次在香港的獨奏會,據稱門可羅雀,令樂評人慨嘆港人不識貨。馬勒室樂團於2011年在Daniel Harding帶領下來港演奏馬勒《第四交響曲》,賣座亦遜預期。兩場的主辦者俱為康文署,沒對他們失去信心,這次邀請他們一起於5月3日演奏一場,是為Andsnes「貝多芬之旅」世界巡迴其中一站。

「貝多芬之旅」踏入第四年,是系列的收成年,以全集演出為主。香港只演一場,彈第一及四,難免令樂迷失望未能聽齊五首。雖然康文署的外隊演出,不乏兩日演兩場的例子,不過看Andsnes的行程,即使他在同市用兩場彈足五首,但中間會休息一天,或者將節目拆散用三場於四日完成。如果Andsnes出於體力考慮堅持要有休息日,就不會是平時的兩日演兩場了。

Andsnes「貝多芬之旅」一個賣點是他除了彈琴亦兼任指揮,接近十年前他來過藝術節,以同樣形式和挪威室樂團合作,但那時的他顯然未能勝任指揮之職,不用彈時他是在「指揮」,但樂手明顯是在看團長的領奏,有時Andsnes連手也舉得太低,被鋼琴遮擋。累積多年指揮經驗,Andsnes已經沒這樣失禮。挪威室樂團是以團長領奏作為主要的演奏模式,馬勒室樂團卻較習慣由指揮帶領。這場的開場曲《柯利奧蘭序曲》由團長領奏,她卻頻頻忘記要將自己想要的進出時間向其餘樂手展示,出現多個過早或過遲的不齊整。

一條直路

Andsnes將弦樂調整到有一點點古樂味,長音的揉弦少了,整體音色纖幼但光亮,強音頗為粗獷猛烈。第一協奏曲的第一樂章已見Andsnes的「新意」,他將主旋律每句的最後兩個音從頓奏轉為拖曳。不過筆者並不欣賞這種改動,既然貝多芬在手稿清晰寫上要頓奏,除了「我鍾意」,你有什麼憑據改它?Andsnes令很多人覺得他很有腦,很與別不同,筆者在這場所聽到,覺得只不過是這種難以解釋的「我鍾意」變動,令人有創新的錯覺。

獨奏兼任指揮,亦代表他負起演繹全首樂曲的責任,撇開技術層面, Andsnes這兩首協奏曲最大的不足是未能勾勒出樂章的結構,在兩首協奏曲的第一樂章,筆者感覺不到音樂轉到小調後,氣氛有何變化;音樂要回到主調前,張力如何蓄勢待發;回到主調後,怎樣令聽者有「回家」的舒暢。一切就像是一條筆直的高速公路,沒有轉折、未知及期望。

樂隊緊鋼琴鬆

第一協奏曲的廣板,Andsnes想樂隊可以盡量維持樂章所要求的兩拍子的造句,不要變成太慢的四拍子,所以速度比較快,儘管對演奏者來說,的確是用四拍子去數會較為自然。Andsnes對樂隊的要求,他們做得到,但他自己卻略嫌太過自由,鋼琴獨奏太像緩慢的四拍子,形成鋼琴獨奏及樂隊齊奏恍若有兩個速度般。而整個樂章亦做不出從悲傷到舒適的變化,只見大聲及細聲的分別。

Andsnes在第一協奏曲第一樂章選用了最短、現在較少人用的華彩段,如果他能彈快一點,反不會有唔湯唔水的感覺。第四協奏曲第一樂章則用較常用的「長」華彩段。筆者覺得Andsnes琴音以清脆為最大目標,連奏、頓奏、如歌奏的分別未算明顯。Andsnes有「知識型」的形象,與他不流於炫技不無關係。但到底他是有超班技術而留手,還是技術根本未去到最頂尖最講究的層次?

撰文:劉偉霖

逢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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