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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11日

譚淑美 幕後人語

黃修平新戲從彼岸回顧青春

憑執導《狂舞派》而成名的黃修平,最新作品《差一點我們會飛》暫定在暑假上映。楊千嬅與林海峰做男女主角,講述一對中年夫妻,面對日漸冷淡的關係,開始緬懷少年美好歲月,錯失過的人和事。「《狂舞派》是義無反顧的進入青春世界,《差一點我們會飛》則在彼岸回顧青春。」七十後的黃修平坦言,個人亦緬懷九十年代。

過去開拍電影苦無人支持,但在摘取金獎像新晉導演獎後,在光環之下,他不諱言「開到戲」,而他身邊有很多電影人,都在等待這樣的一個機會。

黃修平現年39歲,今年過了生日後,將踏入四字頭。

「我非常興奮,」他道。「很多人覺得九七前的日子是美好的。像郭子健的電影,很多都懷舊,彷彿不想成長,不想時間流逝。」

《差一點我們會飛》也在發出相同問號,而不斷緬懷過去,其實有沒有意思?

「希望觀眾可以思考一下,如何走前面的路。」

電影預料暑假上映,是緬懷初戀時光的片種。由楊千嬅和林海峰擔綱演出。一對結婚十年的夫婦,生活平淡如水,然後丈夫有外遇,婚姻出現裂痕。太太回想年輕時代,兩人青梅竹馬,還有一名男同學「三人行」,問自己最終為何放棄那人而跟丈夫走在一起……

「故事裏,楊千嬅和林海峰都接近40歲,像我的年紀。他們婚姻不如意,而即使在社會打滾多時,兩人那顆赤子之心仍潛藏內心深處。」電影主要以楊千嬅的角度出發。她緬懷從前歲月,想找回為她傾心的男同學,結果……

電影內,黃修平側寫香港九十年代的美好。

九十年代有什麼好?

「什麼都好,很多人覺得香港樂壇或電影,光輝年代在八十年代,但以我的經歷來說,九十年代初才是(影視)繁華世代,有達明一派、Beyond,導演又有王家衛,將電影推高至另一層次。戲劇則有進念這類前衞劇場。」

最初電影並不叫做《差一點我們會飛》,原名來自譚詠麟的舊曲《愛的根源》。為何改名?

其中一個原因,他說個人不喜歡戲名有個「愛」字。

覺得很老土,還是其他原因?

「嗯,由於它是一首歌,所以我覺得老土得嚟都有point。」他道。「但,劇本發展下去,慢慢不需要這首歌,因此也沒有用這四字的必要了。」

電影內有首歌,有句歌詞是「差一點我們會飛」。聽到這七個字後黃修平有點感動,於是用它作戲名。

千嬅形象「落地」

不論導演或編劇,有時劇情來自真人真事。這部電影有沒有一些情景,來自黃修平的故事?

「有一幕戲是玫瑰園。林海峰的青年版本,為學校開放日砌出一個玫瑰園展覽會(即新機場計劃)出來。他跟楊千嬅的青年版本,在深夜潛入學校。 」少年時代的黃修平,也有這種夜潛學校追女仔的反叛行為。

「爬樹、爬窗都試過。」他坦然說。「也試過去聖誕舞會,太悶了,然後帶女孩子外出看燈飾,上太平山。」

為何選擇楊千嬅?

「她是不二之選,形象很『落地』。陪伴大家成長,有星味卻又像身邊的一個人,譬如說上班就會遇到她這樣的同事。」他認為,楊千嬅是香港女性的代表。然後,他數一數其他女星的特質,「像吳君如就是奮鬥,獅子山下精神。」

為何選擇林海峰?

「我一直想跟他合作,覺得他是有才華的人。 」他說,「但不能太靚仔,要親民。雖然他年紀可能較大,較千嬅出道早,但他一直keep到年輕感覺。」

黃修平親自邀請林海峰出任男主角,他一口答應了。

黃修平的名字,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縮寫。

父母是否對他有很大期望?

「名字而已,他們從沒有這方面的期望……」對於不關乎工作的問題,他帶點抗拒,只透露年少時熱愛創作,喜歡畫畫、模型、戲劇。「看了《風之谷》,本想從事動畫行業,但在香港難走這條路。後來,找到電影,它的力量非常大。」

啟蒙電影包括《暴雨驕陽》、《世紀末暑假》。「不過,那時香港沒有念電影的潮流。」受朋輩影響,身邊愛藝術的同學都選擇中大藝術系,於是他也去報名了,放棄報讀電影。他的招牌是一臉鬍子,配黑框眼鏡,還有長髮……噢,最近剪短了。「因為多鬍子!」他說,不因要樹立導演權威。

接受「補鑊」策略

回想《狂舞派》為他帶來金像獎新晉導演的榮譽,名利亦伴隨而來。問他在資源緊絀下,如何壓縮成本?

「譬如說,拍跳舞戲,圍觀人群是重要元素。」他道,「但要請200人嗎?無可能,那當中有接近一半朋友是義助參與的,大家都碌了不少人情卡。」

不過,他又指,作為導演,不希望剝削工作人員。「我念美術出身,對這方面(視覺效果)有要求,但由於成本低,所以我也接受到用『補鑊』的策略。譬如話,拍wide shot,群眾不夠多,或者他們的衣服不符合場景,於是我就放煙,或令他們背光變成影子。」

假如有更多的資源,有沒有一場戲可以做得更好?

「沒有一套電影是100分的,戴立忍也說過,每天都充滿遺憾。電影可以補拍,但不能次次都補拍。」

那麼,金獎像的新晉導演獎,是否為他帶來光環?

從前拍過不少獨立電影的他坦言,金獎像令他「開到戲」,而他身邊有很多電影人,都在等待這樣的一個機會。

「但我感謝時代,這個時代渴求改變。」《狂舞派》幾經波折才能登上銀幕,劇本擬好後四年內,與很多投資者會面,中港台自不必說,還有來自美國、西班牙,被推卻原因無非是質疑華人跳舞片有沒有市場。「又有人打電話來提議,不如放某個產品入戲,做植入廣告就可能有錢。」

最終,反而由「多謝高登先」的香港Golden Scene(高先電影)董事總經理曾麗芬以「別人覺得不行的,我就最鍾意做」的心態,答允投資而成事。黃修平說過,《狂舞派》的預算為530萬元,高先電影和電影發展基金各佔四成,而太陽娛樂佔兩成。電影這行業,大紅大紫的人會發達,半紅不黑的人餓不死,綠葉甘草就搵食艱難。現仍掛着理工大學設計系兼職講師的身份,會否是他的保險線?

「若是太保險,就會令人掉進comfort zone,幸而在樓價未飛升之前……已經掹車邊……」他道。

已經上車?

提及日常生活,他急急閉嘴:「唉,呢啲唔講啦……」

贏盡口碑的《狂舞派》將有續集,「已經做緊research,可能年尾會寫好劇……明年展開(拍戲)……」他說,會沿用大部分舊演員。問他是「真續集」還是像《衝上雲霄》式的舊瓶新酒?

他淡淡的說:「唔知呢,好難講。」

撰文:譚淑美

攝影:陳縱宇

[email protected]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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