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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28日

許為天

PISA大數據對新學制的啟示

周三《財政預算案》公布之日,一位相熟的教育版記者來電談了幾句,翌日報章上竟成了「教界對預算案有讚有彈」中的「獨排眾議,認為預算案重視人才培訓,方向合理」。其實我只是說預算案較大篇幅在於人才實力的培訓,以減免人力資源錯配,方向是正確的。

雖然我也有提出政府縱有方向,卻欠缺較大力度的撥款支持。可惜這意見未有見報而我便「被列為」預算案「好友」。相對於其他「有彈」的教育界朋友,我又真的對預算案不太失望,因為政府對教育的投資已達「合理」水平;當然,可以多一點自然歡迎。

更重要的是政策方向和推行,就如新高中學制,因為改革繁雜引致投資大而收益只能說是好壞參半。

談到教育投資與整體教育質素的關係,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國際學生能力評估計劃(PISA)項目負責人施萊歇爾教授(Andreas Schleicher)剛剛發表一篇發人深省的文章,題為《有關頂級表現學校體制的七大誤會》【註】,其中一個誤會便是「全因為錢」。在PISA的研究中,學生單位成本對學生能力表現只能解釋低於兩成,而最高解釋的因素便是教師質素。他提出的例子是斯洛伐克學生的單位成本不到美國的一半,但兩國的學生能力表現相若。

不過,我要在這裏補充,他提的是國與國的比較,而在一個地區之內,培育投資與能力表現的關係則可是因地而異了。

一月,施萊歇爾教授亦是中文大學舉辦的「數說教育:政策優化與學校改進的分析與借鑑國際學術會議」(Data Speaks)的主題講者,他精簡地介紹PISA中表現優秀地區的做法,更提出在未來就業要求的發展,以解難能力而言,高能力的工作不斷增加,低能力的工作(如建築工人、售貨員等)仍然保持,倒是中等能力的工作不斷減少,因為此等能力正正是最容易由電腦和機器代替。

總結時,他帶出現時的課程評核已是由傳統的慣常學習技能演變成學會學習與思考做法的多元化。就這個說法,他在「七大誤會」中有提到,毋須因新的目標而莽然地加設新科目或擴闊課程。在PISA的發現是,高水平的地區中,會把較少數目的學科教得深入。具啟發性的一個例子,便是PISA發現學生的財務能力與財務教育(如中學經濟、會計等科目)並無關係,倒是有些財務能力表現高的地區在中學並無正式的財務教育,卻有高深數學能力的培養。

施萊歇爾教授帶來的啟示對新高中學制來說,可作反思與前瞻。PISA只是量度小學及初中學生的能力,香港一直處於世界前列;在香港高水平的小學及初中教育的基礎下,這幾年的新高中學制是改好還是變壞呢?

在課程上的大變,大幅度地削弱傳統的文理科目,報讀地理、中國歷史及物理科的學生比例大幅下降【表】。傳統的文理學科根基扎實、教材豐富、師資充盈,構成高成本效益及高效能的教學。弱枝強幹的改革中,正是要催生全球高中教育的首創——全民必修必考的通識教育科,其中包括廣闊範圍的六個單元。

此等淺層式課程,施萊歇爾教授稱之為「mile-wide and inch-deep」,當然絕非高表現地區的特質。反之,大多數高表現地區中還保留傳統的文理學科,我們卻在改革中把香港傳統的優勢削弱。既是新學制檢討的時候,當局也應正視「大數據」和國際學者的啟示。

浸會大學教育學系首席講師

註:Seven big myths about top-performing school systems http://www.bbc.com/news/business-31087545

值得一看的視頻:用統計資料來建立更好的學校 (施萊歇爾教授主講)http://www.ted.com/talks/andreas_schleicher_use_data_to_build_better_schools?language=zh-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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