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1日
「佔中運動」於9月28日開始(運動是否仍屬「佔中」,有待商榷),香港股市其後連續下跌兩天,成為分析「佔中」經濟影響的重要材料。事實上,利用經濟學中的「事件研究法」(Event Study),即使把影響港股表現的中美股市變化考慮在內,港股於9月29及30日仍然出現每天1.7%的顯著(統計學上的顯著結果.下同)異常跌幅。以20萬億元的巿值計算,跌幅的金額約為7000億元,跟科大雷鼎鳴教授的估算相若。令人不解的是,「佔中」由倡議至發生長達一年以上,早已事先張揚,何以能夠突然震散股市?
事先張揚這個事實為分析「佔中」的經濟影響有兩個重要意義,一個是關於企業的應對,另一個是關於對「事件研究法」結果的解讀。幾位朋友早在「經濟3.0」的欄目以公眾假期和打風作比喻,指出企業對事先張揚的事件可以早作準備,減低影響。筆者根據在幾間金融機構工作的經驗,對此有更深體驗。
意料之事影響較細
當年為應對「千年蟲」可能使應用系統全面癱瘓的問題,銀行前線後勤所有職員都要接受再培訓,學會以人手記錄存款收支。到美國發生911事件後,金融機構開始陸續在屯門、大埔等較為偏遠的地區設立後備運作中心,以防主要營運辦公室出現突發狀況,年度預演亦成為風險管理的指定動作。其後在非典型流感時期,又進一步制訂在家工作的守則,以防非典大規模爆發,同事可以在分散的地方繼續工作。
事實上,根據仍然身在金融機構工作的朋友的消息,在「佔中」發生後,氣氛最緊張的時期,他們有部分人便是在家工作,在多次演練下,運作已頗為暢順。「佔中」當然仍然難免為企業營運帶來一定影響,但是要把金融市場出現的表現都歸咎於「佔中」對企業營運的影響,又未免太過小覷企業對預知事件的應對能力。
「事件研究法」看似簡單,但其中最為困難的,卻是須要仔細區分事件已被預期和未被預期的部分。「事件研究法」有賴高效的金融巿場,但正因如此,任何事件在預期形成之時,便會即時反映在股價之上。因此,聯儲局議息結果公布之時,股巿變動所反映的並非投資者對議息結果的反應,而是巿場對意料之外的息率變化的反應。這就是為什麼一些有利投資巿場的消息或政策公布時,股巿可能因為消息差於預期而下跌。
何謂意料之外
既然「佔中」是事先張揚,不少知名的經濟學家包括雷鼎鳴教授又早已對「佔中」的各種經濟影響細加分析,投資者絕不可能等到事件發生時才爭相沽貨離場。事實上,不知是否由於香港過去的示威活動長時間維持和平、理性、井然有序的記錄,所以根據「事件研究法」的結果,整個運動由在報章倡議、到全民投票、七一預演,直至近期的罷課,都沒有為金融巿場帶來顯著的波動。
即使9月27日凌晨開始,不少巿民為聲援學生而在政府總部附近多處聚集,甚至不時出現警民對峙之勢,滙豐銀行在紐約交易所的預託證券(ADR),在美國時間星期五的下午交易時段(香港時間為星期六凌晨),仍然未見異動,反映投資者仍然未肯為這些事件沽貨。如果金融市場未為意料之內的「佔中」所動,相信也很難會因為在旺角、銅鑼灣多一兩處的道路阻塞而拋售股票。
其他的意料之外,根據星期一(9月29日)各大報意的頭條,恐怕就只有警方出動催淚彈清場一事。金融市場的反應,可能是由於出動催淚彈顯示政府已經無法以其他手段解決相關爭議、也可能是由於出動催淚彈反映政府已經改變一貫處理示威的手法,牽動對其他投資環境的預期,箇中原因有待更詳細的研究結果證明。
無論如何,警方的催淚彈驅不散示威者,卻似乎嚇怕了投資者,以雷鼎鳴教授的方法把7000億元打個五折,每個催淚彈的界外成本恐怕高達40億元。
珠海學院商學院高級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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