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3日
我在9月初曾到首爾出席全球社會創新組織Social Innovation Exchange的年會,有機會參觀市長朴元淳的辦公室,了解他如何推動首爾成為亞洲首個「共享城市」(Sharing City)。
市長的辦公地方理應閒人免進,但朴市長卻滿臉笑容,樂意分享並親自帶團,任由我們四十多人「佔領」和拍照。他的辦公室不算大,矚目的除了是那片貼滿post-it notes的牆(每片都是市民的訴求),還有辦公室的「家庭」感覺:沒有標準化傢俬,會議桌和椅看來是二手的,書架也是,由五顏六色的小方格砌成,窗邊有個小菜園,種滿香草。噢,天花還有個小鏡頭,歡迎大家監察市長工作。
讓市民當市長
朴市長自稱「社會設計師」,是社會創新的領航者,也是共享精神的實踐者。他的座右銘是「社會創新始於聆聽」、「讓市民當首爾的市長」。他倡議開放政府、設計共享經濟,在推出重要的政策前,他曾舉行六千多次「聆聽工作坊」以及一百多個跨界的商討會議。他認為「共享就是創新」,推動首爾成為亞洲首個「共享城市」,更坐言起行,先開放市政府的空間和車位,免費讓市民使用。
我身為旅客,原來可肆無忌憚進出市政府大樓,保安不會阻攔;大樓的地牢層是「市民聽(廳的諧音)」,有人睡在長椅上,有人在聊天,各適其適,就像室內公園。咖啡店賣的是公平咖啡和本地有機食品,盡頭處是「市民發言台」。在網絡年代,海德公園般的講台配備了咪和螢幕,供市民自拍短片,按個掣就可把心中所想告訴政府。
毗鄰的舊市府大樓也決定開放,變身圖書館和市政府的檔案館。當然,市長辦公的六樓不可能通行無阻,但只要你是他的twitter粉絲,起碼可從那隻小鏡頭窺看他辦公開會的情況。連辦公室也要共享,似乎有點誇張和作秀,但我卻感受到他的誠意。
首爾的社會創新有多個面向,但每位市民都可實踐的,就是共享經濟,也是朴元淳推動多年的信念。
市長還是「美麗基金會」(Beautiful Foundation)的總裁時,已在倡導「共享」的理念,發起「1%運動」。基金會認為共享可令社會富足,1%運動的理念是集腋成裘,人人都可有貢獻,捐錢不是富豪的專利:薪金有一萬元的就分享百分之一,即一百元好了。1%運動衍生「1%商店」、「1%旅行預算」、「1%婚禮」等有趣的呼應行動:商店捐出1%盈利,家庭捐出1%的旅行費用和新婚夫婦節省1%婚禮開支以作捐款等,看似舉手之勞,金額不大,但實質卻是公民參與和承擔,是意識的改變。
在首爾,共享是政策、是施政理念。市長希望大家覺得「共享」很酷,是合理和可持續的生活方式。共享是對無節制消費的回應:太多人家裏有不合穿的衣服或不再用的書籍和工具,拿出來共享總比封塵好。
城市化帶來冷漠,共享經濟則連結陌生人,讓他們交個朋友、互相認識,把石屎社區變成重視人文和親情的社群部落;資源共享也能促進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首爾政府的策略,就是支持社企與社交媒體的結合,有效找出閒置和可共享的資源。Kozaza.com是一家網上韓式民宿平台,聯繫有房出租的家庭以及希望體驗韓國人生活的旅客。
「共享」是範式轉變
Open Closet接收人家想扔掉的舊西裝,送給年輕搵工朋友,讓他們穿得體面;So Car是共享汽車平台,Zipbob是鄰里間的食物共享網;開放版權平台Creative Commons也特別設計了Share Hub,是共享的資訊總滙和平台,方便市民「一站式」購物和找服務。
早前Shareable網分析了首爾作為共享城市的創新點,是把「共享」變成城市品牌,利用社交媒體提升市民對共享服務的信任,並資助新興、擁有共享意念的社會創業者。
「共享」是範式轉變,是創新的社區建設、回應過度消費和人與人之間的疏離。然而,處身於擁護利潤最大化、私利重於社會責任的香港,聽到首爾的共享案例,也許會覺得太理想化,香港行不通;但若我們不倡議,就不會有社會創新。不如先倡議政府把閒置的空間都拿出來:荒廢了的學校和倉庫等,都是寶貴、可以促進社會創新與共享精神的資源。
作者為香港當代文化中心總監、Make A Difference平台召集人
第六屆社企民間高峰會2013國際研討會將會於2013年11月29日至12月1日於香港會議展覽中心舉行,現已接受報名,本年主題為「創新于善」,內容包括跨國政策對談,跨界創新及各種社會議題的討論。www.ses.org.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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