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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5日

曹啟樂

教師良心何須簽約證明

回校碰到幾位教師,不約而同地談起某教師團體發動的「教師良心約章」簽署運動,大家議論紛紛──「教學本來就是良心事業,為何要簽署證明?」「聯署了才算有良心,那麼不參加聯署的就沒有良心嗎?」「這是具名聯署,姓名會放在該會會所內及網頁展示,這不是形成集體壓力,是一種白色恐怖嗎?」

筆者即時上網看看,約章分為三部分,首先說明「身為教師」「愛護學生」「本着教育專業良心」去簽署認同。之後是1995年出版的香港《教育專業守則》的三點,包括與學生討論問題時,保持客觀;鼓勵學生獨立思考作理性判斷;以及培養學生民主精神,教育學生尊重他人。最後是認同教師要使用客觀教材,鼓勵和指導學生全面認識香港、中國和世界,免被政治宣傳灌輸。

操守高於守則

驟眼看來,約章內容是教師本分,相信絕大部分教師也已實踐上述各項,聯署與否並不會令他們在教學上有所不同,那麼聯署的意義何在?而要用公開聯署方式向社會顯示自己有教育良心,易讓人誤會,以為不參與聯署的教師沒有良心,這就對教師造成沉重壓力。

全港教師總數近十萬人,可想而知,最後會聯署者應是少數,那麼社會人士會否認為,具教育良心教師只屬少數呢?這樣對大多數教師來說是否公平、公道呢?而且造成兩批老師的分化,也肯定是壞事。

筆者稍作思考,真是十分理解及認同校內同事的擔憂。約章提到的專業守則,是教育人員專業操守議會制定的,當年由擬定至定稿,筆者也有一定程度的參與。記得當時的共識是這些守則只是教學人員的行為基線,而實質上我們更應經常反思,自我完善,操守要求要比守則更高才對。因此,這次良心教師聯署運動,是提高了抑或矮化了教師的形象,不言而喻!

聯署運動是反國民教育行動的組成部分,其他還包括校友、家長給學校「一人一信」運動,舉報學校推行國教科行動等等。前者以標準信內容形式請學校不要推行國教科,後者搜集學校開科情況,作出統計,以版圖標示,何校開展(紅旗)、暫不開展(灰旗)、不會開展(藍旗),其餘則為個別傳媒的「獵巫」行動,透過舉報得悉某校推行國民科,加以揭露。也有學生組織巡迴到官立小學表示反國民教育立場……。

總的印象是懷疑學校,不信任老師,筆者對此感到可悲。一直以來,學校家長關係融洽,家長對校長、老師相當信任,也是在這個基礎上,學校教育能夠較順暢地開展。

納國民教育於正軌

老實說,以現時這樣差的師生比例,教師每天辛勤工作、備課、教學、批改、補課、帶活動、輔導學生……本着良心,付出心力,家長是認同的,學生是感動的,每年節目、畢業禮、謝師宴,以至校友日,家長日,家長、學生、校友的一句多謝,一聲問候,已是精神上最大滿足。

可惜這次反國民教育科運動,社會瀰漫着一股不信任建制氣氛,首先是政府、特首、教育局(當然還有中國政府),其後是學校及老師。結果是導致一些有心積極推動德育、公民教育、國民教育的校長、老師感到疑惑,究竟一直以來推動的品格培養,以至認識中國,討論港情、國情的教育活動,各類型的內地交流、考察團,是否還有價值,要繼續推行,有沒有禁忌,會不會被扣上洗腦的帽子。不辦,少辦,是最安全的;但違背了自身的教育理念,愧對學生,如何是好?

西方有句話說,把嬰兒連同污水倒去,筆者深深感到,現時反國民教育科運動,再走下去,會有這樣的危險。

反對國教科目的團體,大多表明不反對國民教育,只反對政府的有關指引,及以科形式推行,關鍵是抗拒洗腦式國教,這點筆者也認同。

筆者懇切期望,大家可以平心靜氣地討論國民教育的內涵及推行方式。一直以來,不少中小學生在這方面累積大量正反經驗,眾多教師運用早會、周會、班主任節,以及早讀、課外活動、內地考察等去培養學生對中國的認知與感情;以科的形式去推行是絕無僅有,但如果以校本形式,自成系統地嘗試,也不應禁絕,難道開科就等於洗腦!只要學校公開課程、教材、教學法,讓持份者有機會知悉及提意見便可。

其實,學校大多設立法團校董會,當中有教師、家長,甚至校友代表,是經過民主程序(如一人一票)產生的;校董會有權審視課程;假若社會對國民教育高度關注,學校可以在校董會層面提出討論,同時也可直接面對學生,向學生解釋,並透過學生會收集意見。在校園以外,藉由外間團體、傳媒等向學校施加壓力,迫令就範,相信所有教育同工都不好受。

當局沒有好好擬定完備的德育及國民教育方案,以及諮詢方式過於草率,是導致國教爭議的主因。如果大家可聚焦於如何推行真正的國民/公民教育,將會更裨益於我們下一代。

作者為教育評議會執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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