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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日

社評 社評

周期逆轉政策背馳 全球禍福繫於中美

一年伊始,萬象更新,經歷持續兩年受新冠疫情衝擊,全球民眾無不盼望二○二二年能重拾正常生活。然而,願景歸願景,傳播力更強的變種病毒Omicron在世界各地肆虐,新增病例屢創紀錄,香港近日亦告失守,出現首宗社區感染個案,抗疫離成功仍長路漫漫。在疫情下,宏觀經濟變得跟平常完全不一樣,通脹高燒不退,觸發貨幣政策大變局,導致不同國家或地區的經濟加速分化,環球今年面臨的挑戰恐怕更多。國家主席習近平在除夕發表講話,要求在新一年須更艱苦努力保持經濟平穩健康,可見形勢確實複雜。

美國財經頻道CNBC本周向四百名金融界人士進行問卷調查,發現百分之五十三受訪者把通脹惡化視為二○二二年頭號關注事項,三成人最擔心聯儲局收緊政策步伐過急,而一成七則憂慮Omicron為經濟前景投下重大陰影。調查結果充分說明,新歲如舊,市場焦點離不開通脹、貨幣政策及疫情發展。可喜的是,儘管困難重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測環球經濟在二○二二年將錄得百分之四點九增長,而美國和中國的估算分別達到百分之五點二和百分之五點六,都在全球平均數字之上。實際如何有待證明,惟可以肯定的是,中美兩大龍頭政策變動左右大局,足以決定二○二二年世界經濟禍福。

北京早前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對經濟下行風險作出了「需求收縮、供給衝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的診斷,「穩」字於會議公告中出現多達二十五次,經濟形勢自然不容樂觀。穩字當頭意味今年宏觀經濟以保就業保民生保市場主體為基調,政策由緊入鬆,與美國聯儲局趕緊收水部署加息,形成鮮明對比。

在鬆緊互易之間,不能忽略的是中美政策轉向的背景。中國從疫情一開始便採取鐵腕手段對抗疫魔,且取得成效,早在二○二○年下半年已基本擺脫疫情困擾,雖堅拒再搞大水漫灌,惟經濟仍先於其他大國強勁復甦。中央於是利用這個「窗口期」爭取時間改善經濟結構,一方面壓樓市去槓桿,又密集出台一系列針對壟斷性行業的嚴厲監管,至近月經濟顯著放緩,周期瀕臨逆轉,只好暫時放慢之前那些旨在撥亂反正的政策舉措。

反觀美國,過去兩年應對疫情見步行步,刺激經濟板斧盡出,財政、貨幣政策前所未見地寬鬆,結果是國民儲蓄率與消費力同步激增,大量資金流入資產市場炒起股樓,美國人的錢在全球消費市場也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根據英倫銀行的數據,自二○一九年底以來,主要發達經濟體的耐用品需求大幅上升二十二個百分點,當中美國佔比幾近九成,對中國產品需求尤其旺盛。縱使中國經濟面臨三重壓力,但出口表現始終保持亮麗,歸根究柢就是內需轉弱而與外需續強的反差所致,同時為內地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PPI)升幅遠超消費物價指數(CPI)提供了合理的解釋。

從環球角度觀之,供應一直追不上需求,產業鏈樽頸遲遲得不到緩解,通脹在歐美不僅沒有降溫跡象,物價更以數十年來未見的勢頭飆升。一個極盡諷刺的例子是,在經濟學家看來,二手車於這波通脹潮中率先「發難」,惟隨着供應逐步恢復正常,價格可望快於其他項目見頂回落。事實恰好相反,美國二手車價過去四個月漲了兩成以上,分析員打趣說,本應貶值的資產居然跑贏華爾街。炒家覷準消費者「現在不買以後更貴」的心理,購入舊車轉手圖利,雖屬投機活動,背後反映的正是央行決策者最害怕的通脹預期。

展望二○二二年,中國經濟形勢無疑趨於嚴峻,可是穩增長已落實到政策層面,打頭陣的人民銀行率先降準減息,估計「適度超前」的財政政策很快便會接力,貫徹執行跨周期結合逆周期調控,政策重心轉向積極有為異常清晰。山姆大叔情況完全不同,美國消費物價一升再升,工資上漲勢頭明顯,辭職浪潮更是此起彼落,通脹來勢洶洶人盡皆見,唯獨聯儲局視若無睹,遲至個幾月前才放棄以「暫時性」來形容通脹。由於先機已失,現在只能寄望政策轉向能阻止通脹失控,金融市場即使出現劇烈波動,聯儲局也難如以往般隨時「出招」護航。

市場去年飽受中國的嚴監管政策打擊,今年恐怕風水輪流轉,得為美國政策不穩做足心理準備。投射到宏觀層面,美國經濟表現將跟隨收水加息步伐波動;另一邊廂,內地經濟也會進入比較顛簸的時期,要視乎穩增長政策的成效而定。當全球兩大增長引擎均未能高速運轉,世界經濟難免蒙上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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