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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8日

黃伯農

2022年菲律賓總統選舉前瞻

11月中旬,菲律賓現任總統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的女兒、南部達沃市(Davao city)市長撒拉(Sara Duterte-Carpio),決定於明年大選參選副總統。由於今年初至今,她一直在菲國民調為領先的總統候選人人選,撒拉今次決定令很多人驚訝。為何她最終決定成為小馬可斯(Ferdinand Macos Jr.)的副總統選舉拍檔?本文分析箇中原因,並前瞻明年5月舉行的總統選舉的可能結果。

家族協調政治

撒拉今次的決定反映政治家族之間出現跨地盤協調。雖然這種政治行動於菲律賓政治並不新鮮,但是在今次的協調過程之中,民意發揮着相當重要因素,也反映有政治家族精英順着民意而為。

今年2月,有菲國民調指撒拉在明年總統選舉支持度已取得領先,有22%至27%受訪者支持她成為下任總統,而小馬可斯則只有12%至13%受訪者支持他。至於副總統,杜特爾特則以14%領先其他對手。所以當時便盛傳他兩人或夥拍成「父女檔」出選。

然而,由於這些支持率的百分比並不算高,很難說誰有明顯優勢。其實當時民意只在消化由同一個家族去壟斷正副總統寶座的可能,也在消化是否讓已連任兩屆總統的杜特爾特再當另一任副總統。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杜特爾特家族在菲國人民中非常受歡迎。於是,杜特爾特家族便有需要去尋找一個最合乎民意的參選方案。

例如,今年9月時,撒拉向傳媒提出,父親杜特爾特已與她協定,兩人之間只有一人將出選正或副總統位置。杜特爾特說若女兒決定出選,他便將退選。而撒拉也公開要求父親不要將她納入自己的競選計劃之內,暗示她不會與父親拍檔出選正或副總統。這是因為有民意關注:杜特爾特已當了兩任總統,不應該再出選副總統。反映撒拉一直在量度民意溫度。

10月初,有民調指20%受訪者支持撒拉出任總統,小馬可斯有15%。

可見,由2月至9月,撒拉的支持度未有大幅上升,反而有所下滑。雖然小馬可斯的支持度有些微上升,但仍偏低。為了突破這個民意桎梏位,撒拉便做了一些重要決定。

第一,她決定脫離父親所屬政黨PDP-Laban,轉陣加入前總統阿羅約夫人(Gloria Macapagal-Arroyo)所屬政黨Lakas-CMD,並決定代表出選副總統。第二,她決定與代表政黨PFP出選總統的小馬可斯夥拍。

這兩個策略性政治決定反映撒拉已公開表態,她並不可能競選總統,也不可能成為父親的競選拍檔。因為根據憲法,父親不能再參選總統。撒拉的決定也突然促成了菲律賓3個主要政治家族的歷史性聯盟:南部棉蘭老島的杜特爾特家族、呂宋中部的馬卡帕加爾家族和菲國最北部的馬可斯家族。

由於這3個政治家族已長期盤踞菲律賓的地方和國家政治,撒拉的決定也標誌着這3個大家族已決定於未來6年共同合作,從南到北全面主導菲國的地方和國家政治,可謂一時無兩。背後應該就涉及一套國家發展及安全大局謀劃的共識。

有分析便指出,撒拉的管治風格跟她的爸爸有分別。杜特爾特有豐富管治經驗和政治智慧,有時候也許會給人獨斷獨行感覺。相比,撒拉重視專家和專業意見,身邊定時有群臣為她出謀獻策。也許因為如此,她能做出讓位給小馬可斯的非凡決定,實為穩定國家政治大局作出重要貢獻。

民意也隨即反應。10月初民調顯示,菲國民眾對杜特爾特想夥拍親信克里斯托弗.吳(Christopher Go)競選副、正總統的支持度下調,有60%受訪者反對。杜特爾特和克里斯托弗.吳便順應民意:杜特爾特宣布將改出選參議院,克里斯托弗.吳則決定不再出選總統。知悉父親和克里斯托弗.吳的決定後,撒拉便公開呼籲支持者需要團結一致。

大選前瞻

也因為撒拉、杜特爾特和克里斯托弗.吳的這一系列決定,便促成了11月3個民調的重要標誌性結果:小馬可斯在明年總統選舉的民意支持度突然躍升至47%、60%和68%,大大拋離其他對手。令人意識到「小馬可斯+撒拉」組合的團結力量已成為菲國主流民意,明年總統選舉結果或已塵埃落定。

明年大選的總統候選人除了小馬可斯外,也有現任參議員、曾為世界拳擊冠軍帕奎奧(Manny Pacquiao);現任副總統羅夫雷多(Leni Robredo)和現任馬尼拉市長、曾當演員的莫雷諾(Isko Moreno)。

由於馬可斯家族主持了1972至1986年間的軍法統治政權,而杜特爾特家族也自軍法統治期間與馬可斯家族出現政治聯繫。這兩家族有共同政治意識形態淵源,認同軍法統治時期是菲律賓國家走向現代國家和世界的必然階段,它的成就不可被否定。因為民意已轉向支持這個組合,也反映菲國民間意識到,縱使西方政府和媒體一直以違反人權批評杜特爾特政府過去6年的反毒運動及政策措施,但該國民眾看來已消化及授權了杜特爾特政府以法治、社會秩序及公共安全為核心的治國策略,並希望下屆政府繼續走這條路線。

可以想像到的是,明年選情或許會圍繞這內政主題發展,反對派也會聯合,透過自由主義價值觀如人權等議程去爭取選票。

英國巴斯大學政治、語言及國際研究學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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