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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2日

社評 社評

中國敢向美國說不 內宣效果大過外宣

中國和美國高層官員上周四在阿拉斯加展開戰略會談,這是美國新任總統拜登上台以來第一次,儘管事前普遍認為雙方不易取得共識,我們就以「中美對話矛盾重重、正面成果難以樂觀」為題發表社評,但大概誰也沒想過,公然示眾的火藥味竟濃得化不開。

身為東道主的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在會談前把話說在前頭,坦言嚴重關切中國行為,包括新疆、香港和台灣問題,中國對美國的網絡攻擊,以及對美國盟友的經濟脅迫。布林肯指出,這些行為威脅到維護全球穩定、以規則為基礎的秩序。中方代表當面反唇相譏,曾任駐美大使的中共中央外事辦主任楊潔篪批評美國的外交和貿易政策,直斥美國以軍事力量和金融霸權壓制各國,美國濫用國家安全概念阻礙正常經貿往來,煽動一些國家攻擊中國。楊潔篪認為,美國有美國式民主,中國有中國式民主,警告對方:「美國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同中國說話,中國人不吃這一套。」

對話氣氛一開始就緊張刺激,周四的開場白各自闡述立場,在美方毫不客氣的直率致詞後,中方作出嚴重超時(原定兩分鐘卻講了十七分鐘)的回應,接着是彼此各一次破例叫記者留場見證的補充發言,隨後才進行兩天三場閉門會談。不難想像,閉門對話沒有什麼實質成果可言。會談結束後,雙方一如所料沒有發表聯合聲明,美方獨自舉行記者會,中方離開會場時一言不發。布林肯指出,會前就知道雙方於多方面存在根本的矛盾,包含中國於新疆、香港、西藏、台灣和網絡的作為。他說,對於中方自我防禦的反應,並未感到絲毫意外,兩國仍然就廣泛議題展開非常坦率的對話;伊朗、北韓、阿富汗和氣候議題方面,兩國利益相交。布林肯聲稱,美方這次與中方會晤有兩個目標,一是表達對中國諸多行徑的重大關切,相關行為也引起美國盟友夥伴關切;二是希望清楚列出美國政策、優先事項與世界觀,兩個目標都做到了。

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報道,楊潔篪認為對話是真誠、具建設性和有益,但承認雙方仍有不少分歧。他強調,中美兩國應遵守不衝突的政策,為建立更健康和穩定的關係邁進。

正常而論,對話的目的是減輕對抗,為什麼渴望改善關係的中方代表來到美方主場,非要疾言厲色上演一場罕見的交鋒不可?火藥味十足的「中國敢向美國說不」的用意是什麼?按照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波特(Jalina Porter)的解讀,誇張的外交姿態往往是針對國內觀眾。事實上,楊潔篪的發言造成強烈的內宣效果,「中國人不吃這一套」、「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同中國說話」之類的霸氣言論在內地爆紅,網民熱捧為金句,商家把金句製成T恤、手機殼和購物袋等等潮物,據說銷售情況相當理想,商人發了一筆愛國財。網上更熱傳一百二十年前喪權辱國《辛丑條約》簽署時的圖片與這次中美會談的場景對照,反映中國不再屈膝受侮。

內宣效果強烈,外宣又如何?幾可肯定,中美兩國改善關係的難度更甚於特朗普時代。俄羅斯電視台(RT)援引國際人道主義政策研究所的專家布魯特(Vladimir Bruter)推測,中美關係將進一步惡化。他認為中國將繼續處於困境,儘管北京會強烈反對美國,但現在破壞與美國的關係是無利可圖的。政治分析家阿薩福夫(Alexander Asafov)指出,當前的白宮政府繼續推進前總統特朗普和前國務卿蓬佩奧制定的對華政策(布林肯的強硬說詞也是向國民顯示拜登政府對應北京不會比前朝軟弱)。俄羅斯專家分析,美國的對華政策和對俄政策沒有太大分別,皆是地緣政治的對抗性博弈。

中國崛起是事實,民族復興是趨勢,人稱「楊老虎」的楊潔篪直接面告山姆大叔「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同中國說話」,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快意恩仇的豪言壯語,同時寓意中美兩個強國應該平起平坐,與國家主席習近平「中國已經可以平視這個世界了」的說法一脈相承。然而有一點必須警惕,美國綜合國力畢竟在中國之上,若然雙方關係真的進一步惡化,怎樣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將會更具挑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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