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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9日

林筱魯

古蹟保育政府要識開水喉

翻土機掀開了主教山配水庫的一角,塵封百年的歷史空間,意外地給陽光洗禮,讓它享受第一次讚美,卻又引發了無數疑慮和責難。在慶幸發現寶藏的同時,更響亮的是徹查責任的聲音。也許這已成為香港社會政治生態的常態,但起哄過後,一切又再反覆循環,等待另一次事件爆發。

主教山配水庫冰山一角

在文物保育的課題上,市民的情緒容易被個別事件和項目牽動。畢竟美醜好惡判斷是個人的內心反射,不用思考過濾,往往是最直接單純的感受,為政者固然不容忽視,卻絕不可單單顧着回應民情,而放慢改良和落實政策的步伐。

雖然《古物及古蹟條例》早在1976年頒布,但一連串確立文物保育方向和工作的政策卻首見於2003年,由文化委員會呈交予特區政府的政策建議報告;隨後在2004年,政府推出了《文物建築保護政策諮詢文件》,並在2007年開始逐步推行建議。政府在2009年完成了全港8000多幢戰前(1950年前)歷史建築的文物價值評估,從中梳理出1444幢讓古物諮詢委員會逐一評審;普查時有沒有滄海遺珠?少不免!判斷上有沒有爭議?多的是!

針對戰前歷史建築,跨越一個年代的研究、查核和評審工作,原有規章制度的局限顯而易見。制度化的系統有助穩定資源配置,但必然有其限制,亦附有優次的安排考慮。在市民日益關注文物保育的社會氣氛中,任何課題皆可借助資訊平台瞬間炒熱,既有系統往往落後於形勢,亦難以作出適時反應。

面對這樣的大環境,政府在思考如何吸納民間智慧之外,更應思考如何讓民間智慧和社會力量發揮自有潛力,以之彌補既有系統的弱點。在2014年,古物諮詢委員會協助政府進行政策檢討時,已充分認知和認同有必要發揮民間力量,並建議成立保育基金推動。政府隨後在2016年成立了保育歷史建築基金,並在2017年撥款5億元予基金,其中1億元用於資助公眾教育、社區參與活動、宣傳活動和學術研究。

據發展局於去年初提交予立法會的報告所述,3年過去,基金共撥出了1732萬予3個公眾參與項目及6個主題研究項目。包括講座、導賞、工作坊和展覽的3個公眾參與項目業已完成,6個研究項目的成果則仍有待公布。然而針對研究項目,暫時只邀請了5個與保育歷史建築相關的專業團體和8間可頒發認可學位的大學申請。

應踴躍申請基金撥款

單看數字,難以說各方踴躍申請,這跟社會上不少團體和意見領袖長期倡議加強公眾參與和自主研究的情況並不吻合。原因可能是大眾並不知曉或者忘掉了基金的存在,又或恐怕申請手續繁複兼監管嚴格;推敲原委可能得出不同結論,但政府未盡力向外推廣基金這方面的功能,而公眾焦點只集中在活化歷史建築項目,則是不爭事實。

新聞常報道不少願意上山下水,自發搜尋文物古蹟的人物和群組,在分享發現和觀點以外,也會抱怨沒有任何支持輔助,只靠一股熱誠。而8所大學和5個相關專業學會以外,總應還有一些具一定研究資源的機構,例如一眾自資專上院校,可以進行不同的主題研究和帶動公眾參與。若然基金能積極發動眾多早已顯示能力和表達意願的社會力量,定必有助更廣闊地推動社會整體對文物保育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亦有助多方位填補既有架構和執行系統的不足,起碼有助拾遺補缺,以及多角度審視古物古蹟的價值。

廣東人喜歡以水比喻金錢,那麼基金便如配水庫,還是個配送系統經已完成,並注滿了水的配水庫。若然用水方不懂開水龍頭,配水方又緊鎖大掣,便如同廢置。希望不要待百年以後的一個意外,才讓大家重新發現這個配水庫的存在;更希望各方人士懂得好好利用這「設施」,使之能持續運作,給供文物建築保育所需。

資深城市規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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