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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1日

林行止 林行止專欄

精明親和未為人知 破舊立新重新洗牌

一、

特朗普總統令日薄西山的書業呈現生機,一如筆者較早前指出,加鹽加醋描述特朗普的「前世今生」或把之小說化的書籍,以主角名氣之大,莫不成為暢銷書,這固然令作者們(包括特朗普的至親和舊部)揚名聲且賺大錢,亦使出版商財源廣進!事實上,公私生活和工作都多姿多采的特朗普,已成為寫作界的「招財貓」,任何人,不管是業餘或專業作者,勿論其職業出身,只要虛虛實實寫上一點與特朗普有關的事,名利雙收,唾手可得。這種誘因,令有關書籍的質素良莠不齊,意料之中。大名鼎鼎的《華郵》副總編輯、七十年代初期以揭露「水門事件」令尼克遜總統落台而暴得大名的伍華德(B. Woodward),繼二○一八年十月出版《惶惶不可終日》,繪聲繪影細說「特朗普的白宮生涯」(一八年十月二十五日本欄),十分精采,市場反應熾熱,伍華德遂乘勝追擊,竟然於不足兩年後寫成近四百五十頁的《憤怒》(Rage),九月上旬出版,轟動一時,但不旋踵便「無下文」,作者雖然標榜與宿主是多年朋友、且為寫此書做過多次訪談,但內容空疏且有「炒冷飯」之嫌,捧場者遠遜前書;本報八月十四日及林創成九月十八日在「嚮往發呆」欄的介紹,看似「點到即止」,其實已寫出全部精華……。不過,由於趕上「數臭」特朗普的潮流,談「特朗普出版業」的言文,少不得要提及這本書。

「唱衰」特朗普的言文仍有市場,正面描述特朗普的書籍,市場反應便差強人意,筆者「有感而發」,皆因莫里根那本《請你:一個民粹主義總統不為人知的成敗》(C.B. Mulligan: You're Hired!: Untold Successes and Failures of a Populist President;譯成口語化的《恭喜你,份工係你嘅》亦不錯),記下特朗普不少迄今不為人知的成就,然而,一如主流媒體對《紐約郵報》揭露拜登父子醜聞的「冷處理」,以筆者的有限閱讀,有關此書的評介似有若無!

莫里根是芝加哥大學經濟學教授,曾任白宮的「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雖然為時不足一年(二○一八年九月至一九年八月),但九月上旬出版那本書名「調寄」特朗普在他主持的電視節目《飛黃騰達》(The Apprentice)中的口頭禪「炒你(魷魚)」(You're Fired)的《請你》,雖然「文本」不足三百頁,卻寫出作者近身觀察的特朗普,與那批「唱衰」書籍中的主角,簡直判若兩人!

二、

這位蛋頭學者認為「特朗普團隊」工作效率高、目標明確(goal-oriented)且有完成任務的使命感(accomplished),換句話說,白宮的行政非常有效率;莫里根還指出,從媒體的報道,一般人以為特朗普渾渾噩噩、廢話連篇,是個吊兒郎當的大笨蛋,實際上特朗普為人親和(kind)且工作勤奮;不僅如此,莫里根還說特朗普善於當機立斷……。在莫里根的老本行經濟事務上,作者對特朗普「一錘定音」地藉放鬆「管制」令藥廠不得不降價以至藉提高移民資歷(入籍條件)以達減少移民人數的目的,十分欣賞。

莫里根以經濟學家的身份,認為特朗普為應付麻醉藥泛濫(Opioid epidemic)的手法乾淨利落,他指出聯邦政府擴大醫療保險有關項目的決定,加劇了麻醉藥物的流通,因為「大幅降低易上癮藥物的成本,從而加速相關藥物的泛濫。政府補助的廉價藥物,令街上的毒品更多。相同的經濟規則適用於大專院校」。莫里根和特朗普都意識到政府對大專院校補貼愈多,學校便傾向提高學費……。因為校方知道學生和他們的父母願意或有能力支付一定數額;當政府補貼學費時,意味學生的支出少於其所能負擔的水平,即有「消費者剩餘」(Consumer surplus),這點錢與其由學生所有,不如令校方受益,遂有加學費之舉。特朗普對此「經濟分析」的理解,令莫里根有點意外因而肅然起敬!

十月十四日,《經濟學人》有談論「特朗普經濟」的短論,開篇引述莫里根的一些看法,卻未提上引那本新書,真是咄咄怪事;不過,短論「高度讚揚」在特朗普治下,美國經濟確有起色。《經人》搜羅的數據顯示,二○一七至一九年(「武肺」肆虐前),美國的國民毛產值增幅,不僅略勝奧巴馬任內八年,且比「六大工業國(G七減美國)平均數」高,股市(標普)的表面更獨領風騷,遠勝摩根士丹利編纂的世界資本市場指數(MSCI);在吸引外國直接投資上,具體數額雖然下降(從佔世界總額的約百分之三十三下降至百分之二十三左右),但宗數保持升勢(約為總數百分之十七),說明特朗普政府不會「趕客」……。處於環球經濟仍在掙扎求存的現在,在特朗普治下,美國經濟表現的確在平均數之上。

從莫里根的「現場報道」和《經濟學人》的數據蒐集,讓世人知道不守成規、不尊重傳統的特朗普,一入政壇便當上總統,絕非單憑好運氣而是有一套常人學不來的真功夫,他不僅兌現了絕大部分寫進競選政綱對選民的承諾,在打破行之有年因循守舊的國際秩序亦有所成,當然,因行「破舊立新」之政,可能侵害、分薄既得利益階層的利益,加上甫上台便與早已坐大的自由主義體系主流傳媒鬧翻,特朗普可說內(政府)外(媒體)受敵,但他仍率性而為,誓為美國討回公道、爭取最大利益,為此不惜令世界秩序重新「洗牌」……。顯而易見,由既得利益分子把持的機構,都「劍指」特朗普,恨不得把他轟下台遑論讓他成功連任!不過,如今世局已變、他的「政敵」醜聞接踵浮現,而特朗普的工作能力,的確遠比一般人想像的高,即使如今民調仍向拜登傾斜,選民在投票日投下正確的一票,應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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