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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0日

陳雅妍 建築思話

疫情下的麥路人

電影《麥路人》講述香港麥難民的故事。麥難民即是於24小時營業快餐店棲身過夜的小市民。整套電影靈感取材於全球已發展地區的悲慘實況,描繪一班生活於貧窮線下的小人物。電影中的角色各自有着不同的原因而有家歸不得,結果成為麥難民。電影透過描述小人物的故事,探討現今香港社會嚴重的貧富差距及住屋問題等。

筆者曾於快餐店光顧早餐時觀察到,不少長者會等候食客離開後,食用枱上剩餘的二手食物。他們跟店內的職員也形成一種無形的默契,店員不會主動收拾枱上食客留下的食物盤,麥難民吃完後會收拾托盤並將垃圾掉進垃圾桶內。

麥難民跟露宿者在外表上有別,一般人或許會以為他們是流連街頭打機打通宵的少年,或者晨運完畢享用早餐的長者。漸漸這種留宿快餐店的奇特社會現象形成為一種新習慣。

低下階層無處容身

由農曆新年至今,香港的疫情反反覆覆。爆發第三波疫情後,政府一度收緊防疫措施,以限聚令限制人群聚集,限制堂食人數及堂食時間,更一度實施全日禁止堂食。不是每一個行業也有辦公室,讓同事買外賣返回座位享用。政府希望市民能夠包容,或可以選擇到郊野公園用膳,前提是不要破壞環境。在全日禁堂食措施實施兩天後,政府就放寬此禁令,承認並沒有顧及必須要外出上班人士堂食的需要,實施措施前亦沒有就措施的影響諮詢相關行業。

實施全日禁堂食,或是限制晚市堂食時間的政策,更直接趕走一班棲身快餐店的麥難民。要明白麥難民每天晚上光顧快餐店,購買一杯飲品便找一個角落坐通宵或是於長椅子上躺下休息。禁止堂食把他們趕出這個小小容身之所。然後,大家才發覺原來香港除了這些私營的24小時食肆外,公共空間如公園,並沒有讓低下階層能夠容身之處。

公園設有關閉時間,不容許過夜;公園內長椅子的手柄設計,亦防止人們於長椅上躺下。低收入人士將一半的薪金交租,換來數十方呎的劏房,衞生環境極差。有些人情願將劏房當作放置財物的地方,而選擇每天晚上去當麥難民。禁止堂食將這一批小市民趕回劏房,甚至要露宿街頭。

家這個字的意思是一個有瓦遮頭讓人們避風擋雨的地方。「家」是甲骨文象形文字,上半部「宀」是代表房子;下半部「豕」是豬的意思,亦代表財產。回家,希望家人能夠安樂地生活。疫情下,這卑微的請求也變得奢侈。香港政府在同心抗疫的同時,有沒有將這一批市民遺忘?向每位市民派發一萬元現金能夠直接紓緩市民在疫情期間的需要嗎?不妨借鑑外國的例子,看政府如何在抗疫期間幫助低下階層。

美國舊金山市政府於政府大樓前的一片空地,畫下一排一排的白色界線方格,並在方格內搭建起臨時帳幕,為露宿者提供一處能夠保持安全社交距離的臨時棲身之所。反觀香港政府訂立政策之時,並沒有全面兼顧低下階層市民的基本生活需要。

疫情持續大半年,還未能夠預測真正完結的時間。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就這樣隔絕?還是可以在保持安全社交距離的情況下,逐漸回復正常生活。三藩市政府在教會區最大並且最熱鬧的多洛雷斯公園的草地上,畫下177個每個直徑闊8呎的社交圈子,而每個圈與圈之間保持8呎的間距,限定數目的居民,能夠自由地在圈內脫下口罩午睡或野餐,於與其他公眾保持安全社交距離下,享受疫情下的少少自由空氣。

其他地方例如紐約布魯克林的多米諾公園也仿效同樣做法,建立起一個個社交安全圈。英國亦舉行了首個社交安全距離的戶外演唱會。紐卡斯爾戈斯福斯公園則舉行了一個2500人參與的實體演唱會,觀眾以最多每5個人一組,在獨立由鐵欄杆圍起的觀眾席,欣賞戶外演唱會。

疫情下衍生了不一樣的生活新常態,保持安全距離的同時,也要顧及生活的基本需要。《麥路人》電影中郭富城飾演的落難金融才俊,結果患上癌症以悲劇結束。還望現實中一班麥難民能夠有着跟電影不一樣的結局。

香港建築師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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