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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8日

曾鈺成 曾鈺成回憶錄: 主席八年

原機折返

如果沒有泛民議員參加,上海之行的意義便失去了大半。我分別找泛民各黨派(除了已公開表示拒絕參加者)進行游說,力陳我有信心3位主任會和他們單獨座談。建制派議員也紛紛協助勸說;有些甚至表示,如果只有全體議員座談,他們願意把全部發言時間讓給泛民。

報名截止後第二天,終於有公民黨議員4人、工黨議員兩人和獨立泛民議員5人報名;又過了兩天,民主黨也決定派出兩名議員參加,連同先前已報名的梁國雄,參加訪問團的泛民議員增至14人,代表了泛民的大部分黨派。

出發前兩天,中聯辦給我確認了訪問團與3位主任座談的安排:座談在訪問上海最後一天的下午舉行,大約有三個半小時。首個半小時中央官員與全體議員交流;其後建制派議員先行離席,讓中央官員與泛民議員單獨會面兩個小時。兩節座談都由我主持;行政長官梁振英只參加第一節,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譚志源則兩節都在場旁聽。我把這安排通知了議員,然後向傳媒發布。建制派對這安排沒有異議;泛民大致上表示滿意,除了有個別議員嫌兩小時單獨會面的時間太短。

4月11日星期五下午,內務委員會會議結束後,訪問團從立法會大樓出發,乘旅遊巴前往機場,搭傍晚的航班飛上海。出發時大樓外來了不少記者,採訪議員的感想。

我對傳媒說,我有三個希望:第一,議員與官員的座談能達到雙方都滿意的效果;第二,議員在訪問的每個環節都有收穫;第三,訪問對議員、中央官員和在上海的主人家都留下正面的印象,成為今後開展更多交流活動的動力。

我上車後,回頭看到剛從大樓走出來的長毛,從他的隨身行李裏掏出一批物品,逐件在記者面前展示:印有「結束一黨專政」、「平反六四」和「公民提名」等字樣的剪報、書刊和汗衫。讓記者拍攝一輪之後,他把這些物品放回行李包。

長毛上車後,坐到我身旁。在往機場途中,他在我耳朵旁邊滔滔不絕,從時事說到歷史,又從歷史說到眼前。他忽然張開兩隻手掌給我看,我詫異地發現,他雙掌都是「斷掌」。「我(憑這雙斷掌)贏過很多鬼佬的啤酒。」他說:「他們沒法相信,跟我打賭。」

快到機場的時候,他問我:「你猜我可以順利入境嗎?」我望望他抱着的行李包,反問他:「你會把裏面的東西丟了嗎?」他說不會。我知道勸他也沒用,回他說:「你進不了上海。」「我跟你賭一杯啤酒。」「好,你進得去,我欠你一杯啤酒;進不去,你欠我。」

我們在上海浦東機場貴賓室等候辦理入境手續時,早從香港新聞報道知道梁國雄帶了什麼入境的海關人員,點名要檢查他的行李。

何秀蘭等泛民議員反對,強調我們是應政府邀請來進行訪問活動的嘉賓。對方堅持,我於是陪同長毛拿他的行李到另一個房間受檢。海關人員檢出了他的印刷品和標語汗衫,指是違禁品,不能帶入境;他可以把物品留在海關,離境時取回。長毛不同意;雙方磨了個多鐘頭,最後長毛原機飛回香港。

他欠我的啤酒,我至今未向他追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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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周二及周四刊登

 

(編者按:曾鈺成最新著作《主席八年》(上冊)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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