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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3日

社評 社評

中美「模糊戰略」成歷史 台海危機鬥不出贏家

中美兩國循上中下路格鬥,愈來愈沒有搓磨空間,美國已然加強借台灣來撩撥對手。

台灣的前總統李登輝七月底逝世,不少回顧都提及他任內跨越一九九五及一九九六年的台海「導彈危機」。事實上,一九四九年後一段相當長時期,「台海」與「危機」兩詞形影不離,不但是國共的戰場,更衍生中國與美國對峙。五、六十年代國共的埋身肉搏包括「八二三炮戰」,中美則以九十年代中葉的台海危機最為人熟悉,當時美國兩個航空母艦戰鬥群集結西太平洋,解放軍則舉行導彈試射及登陸演習。幸而虛實之間各自顯示軍力後鳴金收兵。

五十年代以還,中台加上美國,三角關係微妙,例如不踰越台海中線的不成文規定,也有中美三個聯合公報說明對台灣的態度及立場。美國視台灣為「不沉航空母艦」,扼守第一島鏈要塞;之後有美台的共同防禦條約,是為圍堵中國大陸的海上碉堡。美台雖於一九七九年斷絕外交,但美國國會隨即通過《台灣關係法》保持關係,包括繼續向台灣出售武器。中美三個聯合公報中的《八一七公報》,便是特地針對美國對台售武的協定。換言之,特朗普二〇一七年入主白宮之前,中美台三方之間至少有三個公報以及美國一部國內法案,台海地緣政治特點由此可見。

特朗普二〇一六年末季勝選,未上台已與台灣蔡英文總統通電話。這一通電話與李登輝一九九五年訪美之行的震撼程度不遑多讓。美國自從與台灣斷交、轉與中國大陸建交之後,即使《台灣關係法》之下美台各設「地下使館」,卻從未如此高姿態直接對話,當時已有人預測特朗普任內美台關係將出現重大變化。果然,過去三年半,美國政府官員高調現身台北;美國國會接二連三提出支持台灣的法案並獲特朗普簽署,包括《台灣旅行法》、《亞洲再保證倡議法》,以及簡稱「台北法」的《二〇一九年台灣友邦國際保護及加強倡議法》。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早前以「總統」稱呼蔡英文,反映白宮為刺激中國,刻意擺出支持台灣的架式。

上星期,美國國會眾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亞太小組主席約霍提出《防止台灣遭侵略法案》,旨在明確及強化一旦台灣遭到武裝攻擊,美國對防衞台灣的承諾。此法案現時仍在草案階段,距離眾議院全院表決以及參議院推行類似程序,可能還有一段日子。不過,美中關係極速惡化,兩國海空軍在台海周邊頻密巡弋,進入冷戰氣氛,美國國會加開特別快車絕不為奇。值得一提的是,《防止台灣遭侵略法案》牽涉美國總統須在指定的情況下出兵,與美國之前的《台灣關係法》以及近年特朗普簽署的三個有關台灣行政法案迥然不同。

表面上,美國與台灣斷交四十一年,軍事往來、武器銷售及軍事人員訓練交流基本上從沒遏止,包括向台出售F16V戰機及M1A2坦克,近期國務院更批准「愛國者三型」飛彈相關維護工程方案,令台灣火力大增。眾所周知,美國長年對台海採取模糊戰略,盡量希望「不統不獨」可使台海保持現狀,美方從而達致最大利益,就算售武台灣,也堅稱屬於「防禦性裝備」,力求不引發台海緊張。因此,陳水扁任內不理美國規勸,堅持舉行公投,被喬治布殊政府指斥是「麻煩製造者」,充分顯露支持民主自由的美國在利益當前的取捨。另一宗可資說明事例,一九八八年美國派人強拆台灣中山科學研究院的核研究設施,正是阻止爆發戰火、破壞美國的模糊戰略大計,避免影響美國及盟友日本和南韓的利益。

美國從強拆核設施到譴責陳水扁是「麻煩製造者」,到今天支持台灣的法案一個接一個通過,剛有議員就解放軍一旦攻台提出美國總統出兵武力保護台灣,結合國務卿蓬佩奧七月二十三日精心安排在尼克遜圖書館呼籲盟友及中國民眾聯手改變中共的行為,美國可謂毫不模糊地宣示對決,而加快特朗普政府徹底改變外交策略的催化劑,是一場奪命世紀瘟疫,把全球發展步伐不一的地區來個無差別rebalancing,跑在前列的山姆大叔忽然窒步「被留級」,與發展中經濟體的距離重置甚或拉近,怎不焦急跳起,朝對手的「痛點」椎心蝕骨地打擊。所以,中美近期在台海的軍事互動,凶險有餘,贏家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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