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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1日

林行止 林行止專欄

張竹君禿面見傳媒 疫情受控經濟上行

一、

新冠肺炎第二或第三次回歸,特區政府眼見致死及確診人數均「上行」,不得不實施新一輪控疫措施。去周日林鄭月娥女士作出詳盡的指示(詳見昨天本報第一版),比如周一起部分公務員在家工作一周、行政會議會討論修訂法例「擴大強迫市民戴口罩範圍」(肯定會修例,但願不會強迫市民戴那種政府出資研發的口罩)以至延長禁止餐飲場所提供「晚市堂食」七天等;林太又宣布在短期內啟動社區隔離設施,作為愈來愈有為。這類舉措也許有助「防疫抗疫」,然而,具體而微、繁瑣之極,不必出自以制訂政策為首務的最高領導人之口,由負責日常工作的官員宣布便行……。筆者尊稱林鄭月娥女士為香港市長,蓋有月矣,《經濟學人》後知後覺,至今才認同這種稱謂,十八日談在《港區國安法》下港商為何憂心忡忡一文,述說種種港人尤其是港商面對的政治風險後,說了這句可圈可點但不必譯出的話:「Carrie Lam, the chief executive is fast becoming just another small-town mayor」。何以「被降職」,林鄭女士要三思。按mayor源自拉丁文maior,有「較大」之義,《經人》在「較大」之前加小城這個貶低香港國際大都會的形容詞,譯為中文,也許稱林鄭女士為特區區長才貼切!

「武肺」對經濟破壞力之大,人所共見,不過,在全球經濟負增長聲中,去周五卻見本報有〈中國次季GDP增百分之三點二 復甦超預期〉的報道。對於首季(一至三月)國民毛產值負百分之六點八的中國來說,有此增幅,無人不會刮目相看,不過,除了那些手上有貨(股票及物業等)的投資銀行,認為此數字未經微調無水份的,恐怕億中無半;筆者預期內地第三季經濟增長情況更驕人,而達此「驚人」結論,皆因若干年未遇的大水災過後(或餘波未了),政府為了人民福祉,必會傾全國之力做好善後工作,進行大規模的基建(包括水利)工程以及救援災民脫苦境,非投入巨額資金不為功。結果(效率和效用)如何?有待評說,但資源的大量注入,GDP受刺激而勁增,不難預期。

在資訊自由的地方,經濟能否在疫情「餘情」未了甚且可說仍在肆虐之下飆升?答案是否定的,即使特朗普總統出盡全力欲「谷」起經濟,市場——無形之手——亦不會聽其指揮,以受薪者可以失業、公司可以破產,但有替自己出主意自由的人民,不會因當局瞎指揮的「復業復課」而冒上失去性命風險照辦,尤其是若干地方政府為促進經濟活動,不理會科學論證只聽從政客滿腔激情、滿懷空想之言,很快證實疫情未真正成過去之時「解封」,帶來「重大傷亡」無可避免,人民因而對政府更缺乏信心。那即是說,如今宣布社會秩序、經濟生活恢復正常,人們必然將信將疑,令經濟增長目標愈不易達致。

二、

對於香港人來說,什麼情況下經濟會復常態而港人可過正常生活?筆者沒有答案;對於疫情何時受控病毒何時被全殲,則人所共知,此為證實有效、沒有不良副作用疫苗的發明,才克臻此;對此,除了官員充滿樂觀精神,老百姓以至醫家,都不敢作信心滿滿滿有把握的預測。不過,對於疫情的盛衰,卻有蛛絲馬跡可尋,而預示疫情已受控的「證物」,筆者認為是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傳染病處主任張竹君女士(和許樹昌及袁國勇等教授)「禿面」見傳媒,以此舉顯示「武肺」已無法作惡,香港正步上正常化的軌道!

禿面原文Face Naked,是疫情催生的「新字」之一(稍後再說其他數字),例句為「彭斯禿面訪問Mayo醫務所」;熒幕所見,此字是指美國副總統好學「唔」學、學他的老闆不戴口罩。

在七月十三日《紐約客》見此則短文〈瘟疫的辭彙〉(Lexicon for a Pandemic),收「大流行」爆發後美國衍生的十九個「新字」,當中除了上引的禿面,值得咀嚼的還有予舊詞以新意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Stockholm Syndrome)。嫻熟世事的讀者都知道,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因瑞典首都那宗以「奇情喜劇」收場的擄劫人質案而鑄此詞,如今「翻炒」,則因瑞典政府以放任自由的取態、對疫情漠然處之,雖然「不作為」,惟其殺傷力不過爾爾而已。事隔約半個世紀後,此詞之意為「政府不作為情況亦壞不到哪裏」!

順便一提,當筆者問家中大小Face Naked應該怎麼譯時,意見紛紜,面脫脫、光脫脫、光臉、裸面以至真面目等,不一而足,最後還是那個認為「撲街」不是PK而是PG的外孫女,以禿面一言定音!無罩之面,光禿禿,譯為禿面(臉),誰曰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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