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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

盧安迪 自由的國度

疫情下的學習

上周讀到程介明教授在本報的〈疫情之下……〉一文,談及停課期間的學習安排。這令我想起2003年,香港也曾因為沙士疫情停課。所以我想結合當時的經歷,探討一些在家學習的可能性,以及現時與當時的分別。

沙士那年,我是小學三年級。跟中學和大學教育不同,小學教育主要是培養中文、英文、數學等基本能力,而非特定知識,所以對校內正式授課的依賴程度相對較低。例如即使不讀課本裏的某篇課文,自己以其他方式接觸語文,成效也不見得一定遜色。事實上,我覺得因沙士而在家學習的一個多月,是我各科的能力進步最快的時期。

或許有讀者會問:小學生在家學習,需要家長引導,那麼是否對家長學歷的要求很高?其實,雖然在家陪伴我的媽媽的學歷甚高,但她幫助我學習的很多範疇都不是她熟悉的範疇。只要能在更宏觀的層次進行規劃和引導,往往可達致四両撥千斤的效果。

在沙士停課期間,媽媽引導我做的其中一件事是把一套英文故事書──Mary Pope Osborne著的Magic Tree House──翻譯成中文。這套書共有幾十集;每集開首,名為Jack和Annie的兄妹都會去他們家附近的神奇樹屋,穿越去到不同歷史時期的不同地方探險。雖然這套兒童叢書的英文比較簡單,但翻譯本來就會增加一重難度。

家長在宏觀層次引導

我媽媽擅長的是法文,而不是英文,但她憑着一般大人都會有的理解能力,幫我梳理故事的脈絡,而語言細節則由我負責。這番練習令我的中文和英文能力都有所提升。再者,我長大後寫專欄時,經常要把我用英文學到的知識用中文表達,我小時候的翻譯鍛煉都有所幫助。此外,我通過研究Magic Tree House叢書,還涉獵了不少歷史和地理知識。

另一件我在沙士停課期間開始接觸的事情是「奧數」。簡單來說,所謂「奧數」就是講求靈活運用現有知識、解決問題的一類數學。高中的國際數學奧林匹克(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比賽,所有題目都不需要用微積分解決(通常是就算懂微積分也沒有用處),但有些國家,全國頭6名高中生組成的代表隊,卻是全得零分。類似地,小學的奧數題目也往往圍繞分數、三角形等基礎概念,但題目卻有很多變化,講求思維能力。

媽媽是一個文科人,一見到數字就頭痛。但她買了《奧數教程》叢書的其中一冊給我。一開始,她硬着頭皮跟我一起閱讀,但不久她就跟不上,我卻愈讀愈起勁。於是媽媽請我把書裏的內容解釋給她聽。要解釋得她能夠明白,比我自己明白困難得多。但正如愛因斯坦所言:「If you can't explain it simply, you don't understand it well enough.」恰恰是在思考如何解釋清楚過程中,我對數學的理解有所增進。

這個例子說明,家長對某些科目不熟悉,不一定是協助子女學習的障礙,有時反而是配合不同學習方法的條件。

網上技術促進學習

沙士停課期間,我還讀了不少課外書(尤其是金庸小說),以及看了一些媽媽買回來的中國歷史電視劇。當然,十幾年後的今天,網上的技術和材料已十分發達,提供了很多學習機會。尤其是在家施教(homeschooling)合法並日益增加的美國,有一些專為家中學習而設的現成課程。例如有一個Ron Paul Curriculum,在歷史和政經方面提供了跟公立教育和主流媒體互補的視角。

至於中學生和大學生,情況與小學生不同,又更多特定知識要學習。例如無論一個學生的中英數基本能力有多高,如果沒有學過有機化合物的命名規則,到了考試時還是無法自行推導出來。所以在停課期間,除了自學(例如通過一些大學的網上公開課程)之外,與學校老師保持接觸亦十分重要。

近年美國興起「翻轉教室」(flipped classroom)的教學模式,我讀大學時就有一些課程的講座(lectures)是老師錄製好,學生自行上網觀看,而親身出席的課堂則集中在互動討論和答問。我一直不是很夠水平欣賞這項創新;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面對停課期間的特殊需要,除了視像直播外,也有一些老師通過錄製影片來教學。

現時平板電腦技術成熟,一些教師在平板上用電子筆書寫,同時把屏幕上的畫面錄影,模擬平日在黑板上講解的模式,盡量維持教學進度。

盧安迪  史丹福大學經濟學系博士生

 

 

(編者按:盧安迪著作《自由的國度2──STEM教育與美國》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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