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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2日

Barry Eichengreen

歐洲所需的政策辯論

當前,歐羅區陷入了困境。儘管歐洲央行(ECB)採取一系列貨幣刺激措施,但通脹率仍滯於目標水平之下。當利率處於或趨近於零時,傳統的貨幣政策,甚至是量化寬鬆政策,顯然效力有限。

此外,對貨幣政策持懷疑態度的人士擔心,進一步降低利率將損害歐洲的銀行。他們警告稱,如果購進已獲批的每月200億歐羅(220億美元)的額外資產,將損害金融市場的流動性。歐洲央行如果推高資產價格,那麼高企資產價格跌落將可能震盪金融體系。

經濟衰退顯然將促成這一跌落。當這種低迷成為現實時,歐洲央行的抵消行動空間將非常有限,這也是因為利率已經很低了。

為了解決這一難題,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意圖加大財政政策力度。通過購買帶有負利率的政府債券,投資者實際上是在央求歐洲各國政府借款。只要由於私人支出疲軟而導致經濟增長停滯在低水平,那麼增加微弱的公共支出正是藥方。如果經濟仍然陷入衰退,可以進一步加大財政刺激力度。

空椅子危機的教訓

問題在於,以德國為首的許多歐羅區國家政策制定者堅決反對財政擴張。他們認為,為了提供意大利等國無法提供的刺激,他們被迫讓自己的孩子背上債務,因此他們樂於援引歐盟(EU)的財政規則,為不運行預算赤字辯護。

不過,如果擴大一項政策,即歐洲央行對債務的支付高於對資產的收費,歐洲央行將蒙受損失並侵蝕其資本。可以肯定的是,央行可以在負資本的情況下運作,通過印鈔為自己融資。

然而,歐洲央行的合法性不僅取決於法律程序,從根本上說,它源於公眾的支持。在德國等國,公眾對歐洲央行採取準財政措施的意見將是強烈負面的。德國政府可以通過多種方式來表達這種普遍的憤怒,比如拒絕參與歐盟的決策過程,而這需要全體一致的同意。任何熟悉1965年「空椅子危機」的人都會明白,這種抗議可能會造成多麼嚴重的破壞。當時,法國因一場有關共同農業政策的爭端,拒絕參與歐洲聯盟理事會。

與其試圖規避歐洲央行法規的意圖,不如動用歐洲投資銀行(European Investment Bank)的資源。歐洲投資銀行擁有700億歐羅的實收資本和儲備,以及2220億歐羅的可贖回資本。其董事會成員來自所有28個歐盟成員國,限制了「中槍」的危險。

歐洲投資銀行的貸款上限為其股東認繳資本的250%。現在要想有所作為,尤其是在經濟衰退時期,就必須大幅提高這種能力。可以肯定的是,這樣做的提議將遭到一些人的政治抵制,因為這些人擔心,規模更大的歐洲投資銀行將是一家虧損的歐洲投資銀行。但在借貸成本僅為股票投資回報率一小部分的環境下,不太可能出現重大虧損。

無論如何,這是歐洲應該進行的辯論。正面解決經濟刺激問題比採取託詞更有可能取得成功。

作者為加州大學伯克萊分校經濟學教授;其最新著作是《民粹主義的誘惑︰現代的經濟不滿和政治反應》(The Populist Temptation: Economic Grievance and Political Reaction in the Modern Era)。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19.

www.project-syndicat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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