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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5日

張遠深

重建首里城及沖繩人的尊嚴

沖繩(Okinawa)在很多人眼中是日本傳統領土,但歷史告訴我們,沖繩曾是一個獨立主權國,名為琉球(Ryukyu), 琉球國正正是其政權名稱。

曾經發生四次大火

10月31日,當地發生一宗非常令人痛心的新聞——列為世界遺產的首里城(Shuri Castle)遭到大火焚毀,燒毀城內的主殿、北殿及南殿,正殿更燒到只剩骨架。首里城位於沖繩縣那霸市,約建於13世紀末琉球國時代,幾百年來都是琉球國的王都所在地。1933年日本政府把它定為國寶。二戰時,沖繩一役曾遭美軍炮擊,正殿到1992年完成修復,2000年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

對日本及沖繩人來說,首里城的意義非常重大。

資料顯示今次是首里城第五次遭毀壞,當中四次都是由火災造成的:第一次毀壞是1453年,當時第一尚氏王朝的兩位王子為爭奪王位而發生內訌,城內建築完全燒毀;第二次火災發生於1660年,重建用了11年時間;第三次火災發生於1709年,正殿、南殿及北殿也遭災毀。

筆者認為,日本政府應委任沖繩北方對策擔當大臣衞藤晟一即時成立「再重建小組」處理今次事件;還須為全國所有富歷史性建築作嚴格的防火檢查。

今次首里城重建要由1992年那班專家再次出手幫助。曾經參與重建項目的沖繩縣立博物館館長田名真之認為,復原團隊要花大量時間研究數百年前的歷史,並重新學習相關的建築技術,才可應付此次重建項目。由此可見,重建過程一點都不容易,特別在於宮中文物,有部分是難以修復,這正正是考驗人類的智慧及耐力的時候, 保守估計數年才可完成。

作為世界性及歷史性建築物,今次首里城失火,令人想起今年4月15日法國巴黎聖母院那場大火。

從日本電視台新聞看見沖繩人對首里城被毀的那種神情,無論年輕人或老年人,這種行為模式可以帶出一個深層次思考——首里城在沖繩人心中到底是什麼?要拆解這個題,一定要由琉球的歷史入手,才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從琉球歷史看沖繩人

琉球擁有自己的語言、文化、音樂、宗教,經歷不同的時代,當中以三山時代最為重要及影響後世。三山時代是指沖繩本島當時的三個國家,即南山、中山及北山,形式與中國的三國概念相似;三國中,以中山的國力最強。

1429年,當時已是三山時代末期,第四代中山王尚巴志統一三國,建立第一個統一王朝,史稱第一尚氏王朝。由於當時的中山是中國明朝其中一個藩屬國,所以在1430年(明宣宗宣德五年),明宣宗正式承認尚巴志統一三山,並賜姓「尚」及賜國號「琉球」。

從此,中山易名琉球,正式開啟琉球的故事。尚巴志建立琉球國後,以首里城為王城。其實,首里這地方一直都是中山的都城,把它定為王城是有其原因;到第二尚氏王朝,首里城仍保持王城。

經歷尚氏家族統治超過400多年,琉球已建立一套獨特文化,就算琉球現在成為沖繩,不再是一個獨立主權國家,但在人民層面上,琉球人身份的認同也改變不到,琉球留下來的東西,已經融入每個琉球人的生活裏,首里城的存在正好喚起沖繩人過去琉球的輝煌及精神,並提升自身的存在價值;當年以智慧和血汗建成的首里城,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還成為世界遺產,這正正體現出沖繩人那種尊嚴及堅強意志。

首里城已建立超過500多年,對於這幾代沖繩人來說,地位如神一樣,其代代相傳的故事及事跡如空氣般存在,有如日劇《天皇的御廚》的美軍駐日盟軍總司令GHQ代表問由小林薰飾演的廚師「天皇究竟在日本人心中竟然是什麼」一樣,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帶出的浪漫及心靈力量。

沖繩人失去首里城而悲痛難過的心情,正如香港人失去自由一樣。香港很多人都懷念過去香港的輝煌及精神,由於法治及言論自由是香港的核心價值及驕傲,港人現時感到它有受破壞毀損的跡象,於是選擇上街爭取自己本來如空氣般存在及理所當然的東西,這除了是身份認同的一部分,當中還包括作為人的尊嚴及對那地方的厚愛,因為愛愈深、傷愈痛。

過去多次的災難都阻不了沖繩人重建首里城的決心,加上日本人一向對於歷史文物的尊重,每一次都可以令歷史建築物如同火鳳凰一樣重生,筆者相信,今次首里城也不會例外。但願香港都可以有做到的一天。

張遠深_日本政治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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