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17日
隨着如PayPal、Visa、Mastercard、Stripe、eBay和Mercado Pago等潛在贊助商紛紛退出,由臉書公司(Facebook)提議設立、名為天秤幣(Libra)的「穩定幣」計劃,似乎正在瓦解。鑑於人們正日益意識到天秤幣潛藏的不良後果,出現這種狀況也就不足為奇了。如果天秤幣能保證用戶的匿名性,那麼它將淪為一個逃稅、洗錢和恐怖融資平台;但如果其隱私保護不嚴格,天秤幣將使Facebook有能力獲取用戶那些最隱秘的財務詳細資訊。
阿根廷金融美元化堪借鏡
同時天秤幣也可能削弱貨幣和監管政策的穩定能力。如果一個國家的居民放棄使用本國貨幣,那麼中央銀行的利率設定政策也就形同廢紙。要了解其後果,只要瀏覽一下阿根廷長期以來不甚愉悅的金融美元化歷史就行了。
最後,那麼使用控制手段監管資本流動的政府會發現自己更容易被繞過,她們的經濟將完全處於全球金融市場的弱點之下。這將是一個帶有報復性的「破壞」。
天秤幣的推出將需要監管機構的批准。它的發起人聲稱其具有重大的社會利益,因此應當得到批准。天秤幣將降低跨境支付的成本,減少滙款的費用,還可以為缺乏銀行服務的民眾提供金融服務。
不過,儘管上述論點所言非虛,但卻是多餘的。跨境支付的成本已然下降。總部位於三藩市的Ripple公司使用分散式賬本技術,以及專有的加密貨幣來便利商業銀行之間的轉賬,而費用只相當於其原先成本的一小部分。
由於Ripple在與商業銀行合作時都遵循了了解客戶(know-your-customer)規則和其他法規要求,因此其支付技術不會面臨像天秤幣一樣的問題。像西班牙國際銀行這類銀行已經在使用這項技術來連通歐洲與美國,並準備用同樣的方式把美國與拉丁美洲連接起來。
傳統上為銀行間轉賬提供服務的全球銀行間金融電訊協會(SWIFT)也沒有在這一挑戰面前坐以待斃。它已經測試了一個可以在北美、歐洲和亞洲的銀行之間轉移資金,並能在短短13秒內完成付款的「SWIFT gpi Instant」系統。該系統參考了諸多新交付使用的不間斷即時付款系統。
雖然SWIFT的試點項目並不依賴分散式賬本技術(該技術通過同時在多個位置紀錄交易明細來驗證交易),但其他專案已經在探索。例如歐洲央行和日本央行就一直在其「斯特拉計劃」(Project Stella)中探索在國內和跨境支付中使用這項技術(請不要與同名視頻遊戲混淆)。
此外,在利用電訊技術為無銀行群眾提供服務方面,已經取得長足的進步,比如起源於肯尼亞,如今已推廣到阿富汗到阿爾巴尼亞的M-Pesa。使用者甚至連銀行賬戶都不需要,只要有一台手機及一份與電訊服務提供者簽訂的合同就行。然後他們就可以在路邊商店充值,用PIN碼保護餘額並向任何擁有賬戶的人付款。像M-Pesa這類平台不僅用於支付,還能提供諸如小額貸款等其他金融服務。換句話說,在為無銀行賬戶者提供銀行服務方面,它們均已超越天秤幣。
似乎在這些地方天秤幣才可能產生破壞性的、有利於競爭的影響。但這都是一廂情願。現實情況是,那些能成功游說政府禁止新來者進入本行業的電訊企業,也能照樣游說監管機構不去給天秤幣授權。
在經濟和金融服務的問題都在於缺乏競爭的情況下,發展中國家的民眾需要求助於自己的監管者和政治家來解決自身的困境,而不是寄望於朱克伯格。
作者為柏克萊加州大學經濟教授;最新著作有 The Populist Temptation: Economic Grievance and Political Reaction in the Modern Era.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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