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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6日

社評 社評

歐盟底牌半露 英國死線不死

英國脫歐鬧劇導致大不列顛政壇「神經錯亂」,在憲制上必須保持政治中立的英女皇一再被拖下水,淪為脫歐亂局的一名無辜「儍豬」。女皇周一御駕親臨西敏寺,按照傳統發表國會會期重啟演說,講詞出自政府之手,女皇不過照本宣科,從「確認」英國月底脫歐到一系列旨在贏取選民歡心的國內政策,全長九分四十秒的演講恍如代表保守黨發表競選宣言,難怪在野工黨狠批首相約翰遜「公器私用」,借女皇的超然身份替政府拉票。

女皇不介意充當保守黨的「最佳公關」,不等於約翰遜尋求與歐盟達成新的脫歐協議路途可以好走一點。歐盟峰會將於本周四、五舉行,歐盟首席脫歐談判代表巴尼耶已下了「最後通牒」,壓力一施,結果真的傳來喜訊,雙方代表在談判中取得重大進展,極可能於周二就一項脫歐草擬文本達成協議,翌日早上交歐盟成員國政府審閱,並趕及於周四和周五歐盟峰會上通過。英鎊滙價應聲上揚,兌美元升越一點二七水平。英國國會已作好準備加演「周末場」,於十月十九日舉行緊急會議商討脫歐選項,約翰遜回國後如果兩手空空,他就必須遵守《彭浩禮法案》(Benn Act)規定,同日去信歐盟要求把脫歐限期延長至明年一月三十一日;滿口do or die的約翰遜,屆時恐怕真的是求生(強行帶領英國硬脫歐)不得,求死(寧死也不乞求歐盟再度推遲英國脫歐)不能,現在看來他有很大機會免於此劫。

英國脫歐戲碼已演足三年有多,社會嚴重分裂之餘,還為本已多事的環球經濟添亂添憂。追本溯源,罪魁禍首自然是容許英國於二○一六年舉行脫歐公投的前首相卡梅倫,可是其繼任人文翠珊自作聰明,以為提前在二○一七年大選便能讓保守黨擴大於國會內享有的多數議席優勢,只須與歐盟達成協議,英國在她帶領下就可無驚無險有序脫歐。豈料陰溝裏翻船,大選結果跟民調預期天差地遠,文翠珊固然好夢成空,最終賠上仕途,保守黨在國會內原有的優勢亦因其錯誤決定而付諸流水;兩場政治豪賭皆以慘敗收場,成為大不列顛今天亂象的頭號元兇。

自此以後,整個英國政壇被脫歐議題「騎劫」,三大主要政黨從最小的自由民主黨、最大在野黨工黨以至執政保守黨,無不因應形勢持續演變而機關算盡。面對十月三十一日死線逐天倒數,自民黨索性不承認脫歐公投結果,鐵了心主張英國繼續留在歐盟;工黨立場模棱兩可,既承諾一旦上台將舉行第二次脫歐公投,卻又直言對二次公投結果可承認也可不承認,表面看是兩邊討好,實際上與「縮骨」騎牆無異。至於保守黨,自約翰遜於七月拜相以來,多達二十一名跟政府脫歐立場相左的議員遭掃地出門,令執政黨在國會內的力量弱上加弱,元氣傷上加傷。

正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英國以什麼形式脫離歐盟,對大不列顛政客生死攸關,惟對歐盟而言,性質上只是一個必須接受的現實,英國推倒重來二次公投也好,透過大選改朝換代也罷,脫歐死結終歸得由英國人自己設法解開。

英國政黨之間不斷內耗,任何協議都難以闖過國會這關,歐盟既乏誘因亦無意欲跟英國糾纏於脫歐協議談判,這就足以說明何以英國每次要求歐盟延長脫歐限期,布魯塞爾總是唯諾不拒,並無任何成員國加以阻撓。諷刺的是,在這個關鍵時刻有能力化腐朽為神奇的,正正就是尚未揭出底牌的歐盟。

外交界引述巴尼耶指出,截至周二,他看見的英國脫歐情境有三個:一、即晚與歐盟達成協議;二、英國再度延期脫歐;三、談判破裂。巴尼耶講了等於沒講,約翰遜到底要作出多大犧牲方可揭出歐盟的底牌,未到最後一刻仍沒有答案。如今歐盟底牌半露,已成功解除約翰遜不顧一切也要硬脫歐的風險,為市場驅走一大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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