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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5日

社評 社評

硬脫歐風險稍降 約翰遜危機驟增

英國首相約翰遜雖然滿肚密圈,為了如期在十月三十一日落實脫歐而絞盡腦汁,奇招迭出讓人目不暇給,可惜迄今仍然無法夙願以嘗,錄得一次接一次的敗績。最新輸掉的一仗出現於英國最高法院,十一位法官一致判定,約翰遜迫令國會延長休會的決定違法,相關行為導致國會未能發揮憲法功能,並非正常的授權,嚴重影響英國的民主基礎。最高法院院長何熙怡(Brenda Hale)裁示,國會上議院及下議院議長可以隨時召集議員復會。

上任僅兩個月的約翰遜再度受挫,下議院議長伯科(John Bercow)對法院的判決表示歡迎,指稱在這個關鍵時刻,國會有權利及義務與政府官員開會,將盡快與各黨領袖商議,並定於英國時間周三早上十一時三十分復會。在野工黨黨魁郝爾彬(Jeremy Corbyn)自然咬着不放,炮轟約翰遜應該辭職下台,另選一個尊重民主的政府。

國會延長休會的爭議源於今年八月,約翰遜向英女皇伊利沙伯二世提出這個罕見的要求得到御准,延至十月十四日才復會,動機顯而易見,為的是讓國會的反對派沒有足夠時間提出礙手礙腳的議案,隨着時間流逝,到了十月三十一日就不管有沒有協議都自動脫歐。約翰遜繞過國會的做法不但被質疑違憲,而且有誤導女皇之嫌。

下議院的反制之道是短短幾日火速通過議案,確定脫歐方案必須先經國會授權;除此之外,下議院亦通過議案要求,如果約翰遜政府在十月十九日前仍未能達成新協議,便應申請把脫歐期限延長至明年一月底,即是設定規條,不准在無協議的情況之下過了死線自動硬脫歐。

約翰遜有張良計,下議院有過牆梯,把這位「英國特朗普」的奇招一一拆解,然後就是最高法院的一幕,一致裁定首相敗訴。約翰遜的連串敗仗之中,其實還有解散國會提前大選不遂。

約翰遜目前的處境十分尷尬,黨友眾叛,胞弟親離,英國就業及退休保障大臣盧綺婷(Amber Rudd)辭職並且退出保守黨,不滿的是約翰遜把二十一名倒戈黨員開除黨籍,喬.約翰遜(Jo Johnson)身為弟弟也與之割席,辭任商業、能源與工業策略國務大臣及下議院議員職務。首相繞過國會的計策被廢了武功之後,還可以怎樣兌現如期脫歐的承諾?若然約翰遜始終無法跟歐盟達成新的協議,那麼他唯有發動一場非比尋常的「不合作運動」,不惜違反下議院的規定,拒絕向歐盟提出延期申請,他早前曾經講過「寧願死在溝渠裏」,也不會「乞求」歐盟又一次延長英國的脫歐期限。這樣做的話,等於再度違法,有機會被控告藐視國會,最壞情況是鋃鐺入獄。

約翰遜真的寧死不從嗎?不妨看看前首相卡梅倫的講法,他在新出版的回憶錄披露,約翰遜在二○一六年脫歐公投期間,並不相信脫歐,支持脫歐僅因有利其政治生涯。卡梅倫甚至揭秘,在與歐盟展開新談判後,約翰遜私底下曾提出二次公投的可能性。

約翰遜本來就是變色龍,往往予人動輒轉軚甚至見利忘義的印象。要是份屬大學同窗又是政壇同黨的卡梅倫所言非虛,那麼約翰遜忽然變卦未必是絕不可能之事。至於身為脫歐公投始作俑者的卡梅倫,三年前豪賭輸了葬送仕途,他認為二次公投是阻止硬脫歐的選項。

英國最高法院的裁決意味着硬脫歐的風險稍降,英鎊兌美元隨即急升百分之零點五,然而對於約翰遜的政治生涯而言,危機卻驟增,他可以迴旋的空間愈來愈窄,說不定重蹈兩位前首相的覆轍而下台。寧願死在溝渠裏的他,將會怎樣置諸死地而後生?是否不惜違法也拚死如期脫歐?看點不但是他的奇招,還有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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