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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6日

李道

既談良心 也看結果

撤回《逃犯條例》能否平息一切紛爭?目前尚未可知,至少黃營文宣馬上重申「五大訴求,缺一不可」。事實上,「遍地開花」及「不合作運動」的抗爭方式已植根香港,加上示威者抱持「一戰竟全功」心態,尤其是「光復香港、時代革命」口號仍不絕於耳。凡此種種,皆意味抗爭活動不會自動偃旗息鼓。

法律與經濟手段夾擊

饒是如此,當絕大多數市民同意停戰,即使有小部分示威者堅持抗爭,在失去民意支持的大前提下,他們聲勢必然愈減愈弱、以至於無。畢竟,隨着示威者的暴力及擾民程度不斷升級,對此不滿的市民也在不斷增加。其中,即使當局近期大幅收緊反制力度,除非深黃人士,市面已聽不到太大非議聲音。

一方面,警方執法力度明顯加強了。過往多僅驅散違法示威者,被拘捕的主要是所謂「極端核心暴力分子」,即使掟磚、掟汽油彈的不少亦可全身而退。不過,近日警方則是「老虎蒼蠅一起打」,不單會登門造訪入屋拘捕,還會進入港鐵車廂、巴士車廂進行搜捕。

本來,或免民意反彈,執法策略主要先作驅散,不排除到事件平息再延後拘捕。現在,從客觀效果看,則透過即時的拘捕行動,而發揮即時的阻嚇作用,不再容許示威者肆無忌憚地施暴堵路等。經歷「8.30大搜捕」和「8.31大暴動」的大力執法後,連日來的示威活動確有緩和跡象,即使暴力程度依舊,但參與人數卻明顯減少,特別是響應周二「三罷」的聲勢,已遠遠不復上月的「三罷」了。

因為,中央政府也配合收緊反制的戰略,在經濟層面裏應外合。滙豐賓架的先後辭職,或是一個先兆。國泰不少支持反修例的機師和空服被炒,國際上已認定是中共施壓的結果;為了應對罷工,國泰事先表態很可能解僱參與人員,這亦令8月5日多逾2000名員工請假的浩瀚光景不再,而及後的飛機升降及機場運作則沒受到太大影響。

畢竟,黑衣示威者雖高喊「攬炒」,但受害最深的只是旅遊業及零售業相關的基層打工仔,許多黃絲均「針唔拮到肉唔知痛」,但當自己直接受到影響,一切便非喊喊口號般簡單。眾所周知,中共近年最擅長的反制手段,就是經濟手段,對台灣、日本、南韓如是,對香港亦然。港鐵從開出「暴徒列車」,到今日全天候廣播必須付費上車不容「跳閘」,亦不排除是受到外部壓力所致,而該公司亦淪為繼警察後示威者的針對目標。

始終,現實中的大衞對哥利亞往往輸多贏少。雞蛋面對高牆之時,一方面要考慮良心問題,另一方面亦須評估勝算,包括輸的代價是什麼。

就似日治時期的香港,相信無人反對衝入日本軍營反抗,是一件很公義、很符合良心的做法吧?然而,這卻可能挑起日軍大舉報復,白白增加平民傷亡。以上例子或嫌政治不正確,但在許多深黃人士眼中,中共豈不跟日軍一樣十惡不赦?

每仗均輸凸港人權利

事實上,黃營今次的豪賭,以至不惜主張「攬炒」逼全港市民一起焗賭,即使今日戰況尚未明朗,但過程已令香港的自治權輸凸,為中共在港擴大影響力提供藉口及誘因,譬如國泰已是政治淪陷重災區,也莫說特區政府的政治工作亦似被中共一把抓去。

在內地,由政治權力到經濟權力都握在中共手裏,包括國企及民企的人員任免皆由政府話事,國進民退也為人詬病是開倒車;現在,香港的政治權力和經濟權力亦漸漸「收歸國有」,中共在港的權力不減反增,港人所享權利同樣不增反減。

如果有個將軍,每次打仗均揚言必勝,惟結果卻是鎩羽而歸,更會造成本身的領土及人員喪失,敵人勢力居然不減反增——我們還應讓他領兵出戰嗎?非常遺憾,香港正正有位「常敗將軍」,好像普選之類就屢戰屢敗,時至今日任誰皆知沒有可能重啟政改;每次重大事件後,中共對港政策且必然收得更緊。

這個惡性循環,究竟何時中止?「抗共」策略行了20多年,至今還是顆粒不進、裹足不前,距離2047年的50年不變承諾,更只剩一半時間。經此一役後,難道不應「經一塹、長一智」,深刻地「停一停、想一想」,反省沿用舊策到底利港抑或害港?何況香港已非經「一」塹了!

一味講良心,不顧後果,只是匹夫之勇,既未必有助問題解決,更恐令問題進一步惡化。果如是,就結果論無疑愚不可及。

況且,黑衣示威者真箇是良心代表嗎?政府不顧民意強行修例,做法肯定不對;然而,這卻不等於站在對面的就是有良心,更莫講可支持任何不擇手段的抗爭。再來一個政治不正確的比喻:如果有人認為,在中共不斷打壓香港的基礎上,香港的無底線抗爭是良心表現;那麼,有人認為美國等西方勢力不斷打壓伊斯蘭文化,穆斯林因此作出無底線抗爭也是良心表現嗎?

毋庸置疑,世界主流看法均否定訴諸激進極端的恐怖主義。簡單講,這就是泛民口中的「不合比例」;為了爭取「五大訴求」,是否足以無限上綱、支持示威者的一切無底線抗爭?儘管初衷有良心,也不代表後續可以為所欲為。

正如日本之於南韓有不少原罪,但我們皆不願看到,日韓關係陷入新一輪的升級惡化漩渦,更無人認為南韓值得因而向日本開戰。素食者因不殺生而不食肉,無疑也很符合公義、很有良心,惟一旦發展到逼人茹素,則會被批評是「素食X」或「素食塔利班」。

同一道理,為何香港的示威者卻可無限升級,逼全港「攬炒」?由堵塞機場到破壞港鐵設施等,示威者的破壞搗亂既惹公眾反感,其不顧他人感受、「自以為是」甚至「唯我獨尊」的地步,更與民主、自由,以至良心等光環沾不上邊。

良心代表?捂住良心?

如果說,利他行為是合乎道德,害他行為有違道德,那麼黑衣人本身肯定極不道德,亦即不符良心。的確,由不民主地不理擾民反響,到肆意侵害別人權益、打爛基層飯碗,實不見得怎樣有良心。在正常社會,特別是重視私有財產的資本社會,也不見得會容許破壞死物,認為破壞死物是合乎良心。此外,無日無之地製造假新聞,又或在鏡頭前扮市民、扮學生等,如斯欺騙公眾抹黑對手的攻訐行為,試問不是捂住良心嗎?

有人拿林鄭談《緊急法》來揶揄,指不論斷水或禁止提款俱可提上議程,理由是她一再強調,「為了止暴制亂,任何法律手段都有責任檢視」。事實上,示威者不也提出了無底線抗爭,兼且身體力行不斷升級抗爭嗎?誰才是真正的無所不用其極?警方無疑也做出一些過激行為,惟卻不能夠雙重標準,完全忽視示威者所作的過激抗爭。

說到底,林鄭一旦頒布《緊急法》,肯定只會助長焦土實現,而示威者無底線升級抗爭,也必令香港推向焦土。過激手段根本不能解決深層次問題,只會加深彼此的怨恨和矛盾,情況就如日韓互加關稅般形成惡性循環。

要反過來塑造良性循環,令事件得以降溫,則要求雙方各退一步。現在林鄭已退了一步,這誠為一個不錯的下台階,還望示威者能夠好好把握,特別是摒除「沒有100%的『得』,就不妨連本帶利100%地『失』」的迷思。否則,香港人的權利只怕繼續敗下去、繼續被敗下去。

李道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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