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31日
過去數月(特別是西鐵元朗站暴力襲擊事件後),香港社會已處於極大恐慌和焦慮中。自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香港正面臨最嚴重的公共秩序危機。市民對警隊的信心逐漸消失。
末代港督彭定康於2019年6月25日在Project Syndicate撰文,建議行政長官應該做什麼以化解當前的政治災難(包括公開獨立調查)。他提及1998年研究改革北愛爾蘭警隊的經驗。他曾說這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the best thing I ever did)。
1998年改革北愛警隊
離開香港後,彭督出任過多項重要公職,包括歐盟外交事務專員、英國廣播公司信託會主席和牛津大學校監。然而,沒有多少人記得他是「北愛爾蘭警務委員會」(「彭定康委員會」〔Patten Commission〕)主席,以及在北愛爾蘭和平進程中的重要任務。
彭督研究改革北愛爾蘭警隊的工作,源於1998年的《貝爾法斯特協定》(Belfast Agreement)(也稱為《耶穌受難日協定》〔Good Friday Agreement〕)。經過多年努力,英國和愛爾蘭政府與各黨派達成此協定,以結束北愛爾蘭的長期政治和保安亂局。協定的其中一項條款是成立獨立委員會,研究如何改革多年來飽受批評的北愛爾蘭警隊。
委員會於1999年年完成報告(《彭定康報告》〔Patten Report〕),提出近200項建議,包括警隊的名稱、問責制度、管理、文化、招聘、培訓、教育等等。當中最重要的是,確立以社區作支持和人權為本的警務原則。
近一個世紀以來,北愛爾蘭警務問題一直是燙手山竽,《彭定康報告》是在這複雜的歷史背景下完成的。北愛爾蘭警隊(前稱「皇家阿爾斯特警隊〔Royal Ulster Constabulary〕)一方面負責維護公共保序,另一方面卻是爭議的中心和麻煩的來源。
皇家阿爾斯特警隊成立於1922年。當時愛爾蘭南部成為愛爾蘭自由邦(愛爾蘭共和國的前身),北部6個郡(北愛爾蘭)繼續是英國的一部分。不幸的是,這支警隊成立時便先天不足,要面對分裂的社區——基督徒和天主教徒抱持兩極的政治觀點:統一主義者(Unionists)主張6個郡繼續留在英國,而民族主義者(Nationalists)則主張脫離英國加入愛爾蘭共和國。
多年來,由於歧視性招聘,以及天主教徒的抵制,警隊的組成一直由基督徒佔大多數。此外,北愛爾蘭地方政府由統一主義者主導,警隊被視為統一主義者的警隊。警察被批評執法不公,未能防止針對民族主義者的犯罪活動。
港警應細看研究內容
更嚴重的是,警隊出現紀律和違法問題,例如採用政治口號、襲擊平民、虐待愛爾蘭共和軍疑犯,以及與統一主義武裝力量串通(如洩露機密調查資料),對民族主義者造成傷害。皇家阿爾斯特警隊被批評不中立,只為當權的政治力量服務。
北愛爾蘭警隊的歷史教訓是:如果警隊沒有公平、公正地服務社會和政治中立的價值觀,警察就會成為社會衝突的根源;警隊會變得殘暴、濫用權力,並失去公信力。
此時此刻,香港人要深切了解北愛爾蘭警隊的痛苦歷史,以免重蹈覆轍,讓悲劇發生。現時香港的情況尚未如上個世紀的北愛爾蘭那麼嚴重。我們應該確保香港警隊能維持專業水平,在法治和以人權為本的原則下公正執法,致力服務社會和保障市民安全。特區政府和警隊高層應該仔細研究《彭定康報告》,以避免北愛爾蘭的慘痛歷史。筆者期望香港警隊能自我更正和完善,不需要「彭定康委員會」和《彭定康報告》。
香小民 法律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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