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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23日

李道

政治戰爭 已經開打

相信不少市民,皆對最近所見的駭人畫面感到匪夷所思。由《逃犯條例》到「一國兩制」的矛盾,固然是背後底因,但何解暴力程度會不斷升級,卻涉及另一重要因素。

政見有所分歧,大家儘管可以動口不動手,讓真理愈辯愈明。不過,由衝擊立會、攻擊警員,到最新的白衣人大鬧元朗西鐵站,一切已非政治紛爭般簡單,因為大家已把事件看成「政治戰爭」。當有人高舉「暴力可以解決問題」,社會難免墜入「誰大誰惡誰正確」的恐怖,都試圖訴諸拳頭而非道理來壓倒對方。

戰爭下的伐敵與兵詐

不是嗎?除了戰場(或是競技比賽),否則世上沒有地方容許「暴力合理化」,黨同伐異的地步真箇要以武相伐。什麼尊重人權、遵守法治等等,俱不適用於「敵人」身上,反正己方一個不能少,對方損兵折將愈多愈好,以暴力來教訓對方、讓自己洩憤也成,根本不會有什麼同情心可言。

此外,除了打仗,也不會容許兵不厭詐、不擇手段,當中真相已不再重要,凡是不利對方的政治宣傳皆大力廣傳,不利己方的任何澄清則予以滅聲,即使自製「假新聞」如「長輩圖」等欺騙他人亦符合道德,遇上拍攝示威者容貌的人士或傳媒也可暴力阻止,而遮蓋攝錄鏡頭、拆毀閉路電視之類,更是低程度暴力了。總之,倘以「政治戰爭」視角看待,就不難解釋上述種種,概無什麼值得匪夷所思;由此路進,他日出現更大規模暴力畫面,不惜造成對方任何人命傷亡,實也毫不意外。

問題是,這場「政治戰爭」是否「忠之屬也」?是否「可以一戰」?白衣人的暴行,固然沒有可恕之處,道理顯淺不過,不贅;下面詳述的,主要針對黃絲而言,因為他們既非「忠之屬也」,亦不是「可以一戰」。

反修例無疑得到主流民意支持,第一階段有數十萬以至百萬人出來遊行便是明證。然而,抗爭活動來到現在這個階段,示威者卻已漸失民主、自由的光環,從道德高地滑落至失德地獄。

忠之屬也?違民主自由

何謂民主?最簡單的解釋是尊重民意、順從民意。不過,試問香港絕大多數市民,難道會認同示威者的暴力舉措?在第一階段,多數市民確然支持青年勇於發聲、敢於表態,故當時也響起了「中老年交棒青年」的授權抗爭聲音。

不過,發展至今,愈來愈多人已質疑及擔心,抗爭及暴力程度恐怕過了火位,包括不認為香港有必要發動那麼一場「政治戰爭」。可是,激進示威者卻仍自我感覺良好,圍爐取暖下,基本漠視了其他意見。不禁要問:究竟「連登」能夠代表多少民意?Telegram是所謂「直接民主」的體現嗎?這種「民主」實無異於「黨內民主」和「小圈子選舉」,僅僅反映少數同路人的回音室效應,相關激進人士不過活於自己世界,以至「離地」。倘真履行民主,至少要「遍地開花」到處示威時,真真正正走入社區、抽離網絡,諮詢區內居民和讓所有人一起投票表決。

白衣人之所以出現,有傳正是不滿黃絲擬到元朗抗爭所致。這裏絕非肯定白衣人的暴行,而是在不民主、兼且肯定暴力的「政治戰爭」下,肯定不止一方自覺擁有施加暴力的「專利」。

何謂自由?一大體現,乃「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衞你說話的權利。」非常遺憾,現在香港所見的所作所為,卻是「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故我誓死消滅你說話的權利」。

上文提過的兵詐滅聲,實質效果正是去民主化、去自由化,無異於愚民洗腦的思想箝制。而「遍地開花」式抗爭,不單有違民主,且也影響了市民自由及原來的生活方式。

此外,敵視「不合作」的商戶,肆意糾眾搗亂、於社媒洗版、張貼便利貼等,也侵害了資本主義的自由營商。

有意見慨嘆,以上行為實跟「紅衞兵」沒有分別——即使所有人一律平等,但黃絲似乎比其他人更平等,於此操作下,其所享自由便高於及凌駕其餘市民,包括只有黃絲意見可自由表達,店舖和傳媒等稍稍親藍,則要遭受「政治迫害」。

同樣地,白衣人的所作所為也是令人髮指;想強調的是,黃營抗爭要想成功,就必然不能失守道德高地。事實上,除深黃絲外,客觀一點的港人均難免心裏嘀咕:究竟黃絲們會引領香港走向民主、自由,抑或是更極權、更專制、更恐怖的彼岸?於此環境下,白衣人某程度正正是黃絲的衍生品。

可以一戰?勢自食惡果

黃絲的「政治戰爭」難以取勝,一方面由於形而上民心漸失,另一方面還在於形而下錯估形勢、錯估戰力。6月12日第一次立法會衝突時,坊間質疑警方是否使用過度武力,包括使用布袋彈、橡膠子彈等,所以五大訴求之一是,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正正源於要針對調查當日真相。

不過,當7月1日黃絲攻佔立法會,警方彷彿撒手不管,過程中使用「零武力」,卻被批評是擺「空城計」;到7月14日爆發的沙田嚴重衝突,警方主要只用警棍和催淚噴劑,但部分警員還是苦於應付示威者的群起圍攻,尤其就結果來看,這場交鋒,警方明顯錄得大敗。畢竟,有警員證實被咬斷手指,而所謂被插眼,以及被扭斷手的示威者,事後卻並無傷勢,手眼如常。

經此一役,要求警方使用更高武力的呼聲,顯然比前大增。始終,理智的香港人均心裏明白,警員只是政治矛盾的磨心。除非極端仇警、視之戰爭,否則一般認為,警方至少應加強防護方成,部分更贊同應先發制人,從而制止更大傷亡。果如是,日後布袋彈、橡膠子彈之類,會否再次派上用場?暫時並不可知。無論如何,質疑聲音肯定大為減少。此所以,激進黃絲暴力升級至過了火位,只會換來警方的同步甚或跳步升級;而戰爭的敗方或流血更多的一方,則必然是器具及資源較弱的示威者。

當你視之為「政治戰爭」,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敵人;相對地,敵人同樣將此看成「政治戰爭」,也絕對無可厚非,不能期望對方居然打不還手,甚至會輕易放過施暴人士,特別是警方才真正擁有「以武制暴」、維持秩序的正當性及合法性。若然示威者拿出什麼殺傷力更大的武器,冤冤相報的循環只會注定他們自食更大惡果。退一步言,脫離和平理性的遊行,轉採違法暴力的抗爭方式,後者因而被捕、被減員的損失,亦肯定比前者及警員的損兵折將為大。

非常遺憾,當你視之為「政治戰爭」,白衣人也可肆無忌憚地攻擊他們的敵人;畢竟大家彷彿都認同了「叢林法則」,故此大家不妨都用「暴力解決問題」啊!

激進黃絲暴力不斷升級,只會減低自身抗爭的正當性。有見及此,「沒有暴徒」、「釋放義士」等口號已經愈來愈缺乏說服力;再發展下去,當主流民意皆認同警方武力反制,試問還有理據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追究警方開槍責任嗎?除了調查警方濫權及無理傷害無辜記者和市民之外。不必諱言,五大訴求已漸自我崩潰,因激進黃絲的暴力行徑自我推翻。

值得留意的是,民陣近日已把原本最後一個訴求,從林鄭下台變為推行雙普選。雖然,由黃絲到全體市民,都不會反對香港落實民主普選,包括不抗拒今輪運動能一戰竟全功。不過,一來主流民意不會贊同以這種暴力抗爭方式達致,二來政府也不可能於此情況下屈服,否則就等同肯定了「暴力抗爭有效論」;而於此兩個基礎上,民陣此舉堪稱絕對幫倒忙,爭取雙普選只會淪為不切實際的口號,甚至不排除有人正正看準訴求根本難以實現,才故意知其不可而為之,好使抗爭活動能夠無限期地延續。因為,若然林鄭真箇辭職了(有消息指她真箇曾請辭),抗爭活動到時便沒戲唱了。這個策略,對黃營來說或許是好,但對香港的穩定發展則斷非好事。

世人之所以反對戰爭,理由是戰爭帶來許多嚴重後遺。「政治戰爭」亦然,眾所周知,今日香港無疑已遍體鱗傷,甚至促成了白衣對黑衣的戰況。真正愛香港的人,都不希望香港繼續淪為戰場,也不會樂見政爭淪為戰爭。「止伐為武」,香港必須「反戰」!

李道_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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