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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22日

守謙

暴力不是解決方案

7月18日,港大陸佑堂,校長張翔開論壇與各方公開對話。此前校長因「譴責暴力」之聲明引致學生會強烈攻擊,風波頻頻,故聚一堂為各方開言路,和平探討,平等交流。實際上,這是自6月9日香港動盪、暴力持續升級以來,第一次和平而公開的對話。

期間,公民黨主席梁家傑被抽中提問,他先援引近百年前孫中山先生之例,而後緩緩而言:「暴力有時是解決問題的方案。」(Violence may sometimes be the solution to a problem.)

張翔校長駁斥道:「我不認為暴力是解決方案,因為我們今日身處的,是現代社會。」(I don't think violence is the solution, because now we are living today, is a modern society.)

暴力是惡性循環,暴力只會走向更為暴力的深淵。暴力中的非理性,只會更加刺激非理性的荷爾蒙與暴戾之氣,這種非理性會被傳播、會被學習,最後釀成更大的暴力;暴力所帶來的流血與傷亡,只會增加雙方的仇恨,這種仇恨會被輕易點燃,而後被廣泛傳播,最後引向無可迴避的悲劇;暴力總會傷及無辜,會使更多無辜的人牽涉其中,這種無辜的流血不會成為暴力的終結,只會成為更多人加入暴力的藉口。所以,暴力的最後,是更大的暴力,是更多的流血,是更深的仇恨,是更可怕的撕裂與對立。

正如張翔校長所說:「一旦開始暴力,它會輕易地變成悲劇。流血將走上不歸路。」(Once violence begins, it can easily lead to tragedy. Bloodshed can be a point of no return.)

我們悲傷地發現,香港正走在這條不歸路上。從6月10日至13日佔領金鐘引致警民衝突,到7月1日晚衝擊立法會,再到7月14日沙田新城市廣場更嚴重的流血事件,我們所看到的,是暴力不斷升級,是暴力助推仇恨,是暴力對於無辜人群無差別的傷害。此情此景,試問,暴力可是解決方案?!

在現代社會更不可行

近百年來,人類科技與文明超速度發展,暴力不再是解決問題的方案。

未足百年,以科技為驅動力,人類社會以前人從未想過的速度發展,物質社會達到了前人從未想過的高度:百年以前,人們還掙扎於存亡線上,遑論溫飽,遑論民主自由;而百年後,物質早已過剩,人們甚至已經想不起生命權,而是憧憬着健康活到120歲。百年以前,人們唯有通過流血的方式來擴大影響,達成目的;而百年後,人們有發達的傳媒、互聯網、社交平台,有無數前人不曾想到的新科技的渠道。百年以前,人們為了存亡而動用暴力,因為毫無選擇而訴諸流血;那麼百年後,在現代社會,物質生活業已發展到如此高度,發達的科技趨利避害,試問哪裏還有暴力存在的物質基礎?!

伴隨着科技進步,人類文明也達到了前人從未想過的高度。人類通過教育,傳播知識,收穫理性,提高涵養。在現代社會,教育的要義,或者說文明的要義,即是通過科技進步,通過文明方式,來解決一系列問題,而非再訴諸於破壞,訴諸於流血,訴諸於原始而野蠻的對抗方式。試問,在現代社會,人類的文明哪裏還需要暴力?!

如果說有,那麼暴力只能存在於法律賦予的強制力背後,抑或置於法律的框架之內。近百年來,人類文明雖然衍生出不同的政體,但都趨向於平穩與和平,趨向於法治。法治,不僅僅是保障自由民主的根基,實際上是整個人類文明賴以存續的秩序。然而法治之所以有此力量,幸而有賴國家強制力的支撐,任何打破法律底線的行為,都將受到國家強制力的制裁。這種仰賴強制力的法治,早已成為人類社會共同承認的價值,共同遵守的秩序。而法外之地的暴力,不能再有其生存的空間,不管是製造流血與衝突的熱暴力,還是公然侮辱,公開歧視,散布仇恨的冷暴力。香港既為法治社會,既為現代社會,試問,香港如何能容得下這些法外暴力?!

學生不能成為犧牲品

學生是未來社會的核心力量,是人類文明的傳承者,不能成為暴力的犧牲品。在當代社會,教育者的職責,應是教育學生遠離暴力,通過文明的手段促進變革;更為基礎的,至少是給予保護,是保護學生遠離暴力,是從源頭上即切斷與暴力的聯繫:因為一旦訴諸暴力,不僅會造成傷害,而且難免走向法律的邊界;一旦觸碰法律的底線,那麼當代法治社會即不再予以保護,只剩下法律的制裁。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唯有如父母一般的師者,才會恐懼暴力對學生的哪怕一丁點的傷害,才會保護學生免受任何可能的暴力,才會在學生觸碰暴力之時予以制止,才會頂住誤解與壓力而再三勸誡。

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唯有無恥的政客,才會慫恿民眾走向暴力的最前線,才會在年輕的學生面前,大言不慚的說:「暴力有時是解決問題的方案。」試問這位,對於自己的子女,你可敢如是說?!

張翔校長在論壇的最後,提出了這樣的思考:「向前看,我們到底期望香港成為什麼樣的社會?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做?」

這次論壇在暴力的非理性之下,理性探討暴力,這是一個心動的開始。更為可貴的是,它呼喚人們更多理性的思考,呼喚人們把目光看向遠方。

在未來,香港是要持續動盪,紛爭不斷,成為一個割裂的社會?還是要恪守法治,發揚自由民主,成為內地模式的燈塔?

在未來,我們是要訴諸暴力,訴諸對抗?還是用理性和包容來看待內地的崛起,從中思考,從中學習?

暴力不是解決方案。香港會有自己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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