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1日
席捲全城的修例風波發展至今,最令人心痛的莫過於幾位市民自尋短見,雖然不能說是政府直接奪命,但從他們的遺言可以見到,輕生者對於政府處理《逃犯條例》修訂十分不滿,感到絕望而走上不歸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任何稍有良心的政府官員都應該反躬自省,尋根究柢探索事件的前因後果,從而汲取教訓避免悲劇重演。
特首林鄭月娥一方面承認修例「完全失敗」,另一方面又說相關工作「壽終正寢」,不管她為何那麼堅持拒絕使用「撤回」字眼,修例問題算是告一段落,如無意外在可見的未來沒有人膽敢重提舊事,否則無異於在香港人的傷口灑鹽。接下來,林鄭說要跟年輕人對話溝通,希望化解社會深層次矛盾。
鑑於大學生認為特首尚未回應他們提出的訴求,例如正式撤回修例、撤回暴動定性以及不追究示威者等等,會晤的邀約被拒絕了。若說大學生「請特首食檸檬」,那麼中學生能不能成為溝通對象呢?只要林鄭願意謙卑地放下身段嘗試了解新生代的心聲,根本毋須囿於形式和對象,大學生也好,中學生也好,在職青年也好,任何場合和任何時間都可以搭建溝通平台,關鍵是執政者必須伸出認真聆聽的耳朵。
就以昨日中學文憑試(DSE)放榜為例,不少「狀元」和「探花」接受傳媒訪問時皆表達了對於修例風波的意見,而且絕大部分溫和中肯。成績優異的高材生不諱言自己曾經參與示威遊行,他們不同意暴力抗爭,但理解勇武示威者的出發點是愛護香港,這些學界精英覺得與其批鬥和譴責「暴徒」,倒不如想想當中原因為何。
中學生擁有純潔心靈,赤子之心判別是非沒有利益考慮,所以接受傳媒訪問的高材生異口同聲表示應該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全面了解真相,包括警察是否濫權,示威者又是否過度暴力。至於有人指摘通識科令學生變得激進,赤子的看法是不同意。
要明白年輕人的心聲其實不難,難只難在成年人是否願意站在他們的角度觀察世界,這就是林鄭經常放在嘴邊的同理心。如果年輕人不是自覺走投無路,他們不會「以死明志」,接二連三的輕生悲劇說明了目前香港的畸形社會讓新生代瞧不見前景,執政者譴責示威者暴力或歸咎於外國勢力介入之同時,怎不也嘗試代入市民的感受。假如在六月九日百萬人上街之前林鄭懂得運用同理心體諒年輕人,而不是固執己見,待至警民連番衝突之後才臨渴掘井似的邀請學生會晤,一場「完美風暴」也許可以及早防範。當然,體諒必須配合行動,否則再多的接觸也枉然。
談到警民衝突,運用同理心讓我們明白,警隊的而且確受到很多不必要的壓力,縱使執法時有過火之嫌,但政府一手造成的政治問題交由這些「政治中立」的紀律部隊處理並不適當。六月至今,出現密集式示威遊行,特首與問責團隊神龍見首不見尾,理論上對於修例最專業的律政司司長鄭若驊彷彿隱形人一般,林鄭也有一段日子沒公開露面,站在最前線面對群眾的就是警察。執法期間躁動表現受到詬病的警隊亦滿腹牢騷,例如警察隊員佐級協會主席林志偉說道,不明白為何外界將所有責任推在警隊身上,整場修例風波是政治事件,政府需要負最大責任。警務人員一來必須政治中立,此乃法例明文規定,二來根本沒有受過相關訓練,要他們忍受挑釁和辱罵未必容易辦得到。
官民關係經常比喻為「高牆與雞蛋」,林鄭如果真的誠心誠意修補社會撕裂,必須做好兩件事,不要把警察築成高牆,不要讓學生淪為雞蛋,政治問題政治解決,問責團隊徹底問責,只要打通官民對話渠道,彼此對抗的風險自可逐步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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