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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25日

社評 社評

重建互信該從獨立調查開始

除了觸發激烈抗爭的《逃犯條例》修訂變成「暫緩等於撤回」之外,現在特區政府已陷於「骨牌式暫緩」的尷尬局面,但凡內容敏感之議題皆採取避險手法,暫一暫,緩一緩,期望反修例風波不會牽連到其他施政範疇,嘗試以時間換取空間。

連串大型示威活動過後,政府宣布原定立法會休會前辯論的《國歌法》二讀取消,改在下個立法年度才恢復。接下來,涉及填海造地建屋工程的「明日大嶼」中部水域人工島撥款研究被迫腰斬,財委會主席陳健波指出,經過六月十二日警民衝突,加上民主派的討論焦點「泛逃犯化」,所以將「明日大嶼」的議程調到第二十一項,亦即最後一項,意味着立法會議員放暑假前沒有足夠時間通過。陳健波認為此舉有助緩和社會緊張形勢,政府考慮正確。

由於反修例風波尚有後續發展,單以昨日為例,就有示威者堵塞灣仔稅務大樓和入境處總部,相信政府在可見之將來必然盡可能息事寧人,特首林鄭月娥假如得到另一次機會在餘下三年任期「改善服務」,整體大方向離不開捨難取易,昔日那些「事不避難」的豪言壯語無法重彈舊調。即便如此,我們仍然擔心,取易就可以取信於民嗎?只要民眾始終不信任政府,容易的施政也有可能變得困難重重。

已經有不少輿論分析得十分透徹,反對修例之所以釀成回歸以來最嚴重的管治危機,歸根究柢是信任問題,首先是民眾不信任內地的司法制度,其次是民眾不信任林鄭所謂的修例初心,繼而衍生出大量草木皆兵的陰謀論,包括六一二警民衝突之中是否存在着「不合法的執法者」。特區政府缺乏民眾信任,不滿情緒於是像滾雪球那樣愈演愈烈,到頭來官員們不得不相繼道歉,否則情況可能更糟。

現屆政府兩年前上台以來,多番強調集中處理民生經濟,政治爭議擱在一旁,然而「完全失敗」的修例風波令特首「一鋪清袋」,問責班子的口徑又回到集中處理民生經濟。客觀事實清楚告訴了大家,只談民生經濟對於化解社會深層次矛盾幫助有限,若然政府不能掙回市民信任,民生經濟也是糾纏不清的政治揣測,「明日大嶼」正是一個典型例子。

表面上,填海造地建屋純粹關乎市民住屋需要,用以解決長期困擾香港人的房屋問題,可是由於民眾不信任政府,「明日大嶼」看在不少人眼裏淪為「服務大灣區的大白象工程」。有學者分析民意調查數據,不支持「明日大嶼」的受訪者之中,高達百分之四十五表示不信任政府,而支持「明日大嶼」的受訪者則明顯比較信任政府(百分之三十八),可見填海能否順利推行跟政府的信譽息息相關。

修補社會撕裂,重建官民互信,肯定是很多人的主觀願望。問題是,如何修補?怎樣重建?長遠而言當然有必要重啟政改,短期來說不妨為六一二警民衝突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讓當日發生的種種真相大白於天下,透過公平公正公開的調查贏得市民信任。

關於獨立調查,有一派意見認為是「針對警方」,因此極力反對。我們應該理性地思考,假如僅僅針對警方,那就不是獨立調查;既然是獨立調查,當然是秉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調查對象包括警方和示威者,一切以證據為依歸。香港的法治精神從來都建基於「無罪推定」,獨立調查根本就不該存在誰被針對的前設。六一二警民衝突之中,有人投訴警方濫用武力,有人指斥示威者參與暴動,與其各說各話,不如委託具備公信力的權威人士查明一切,還原真相才有機會消除彼此之間的不信任。

一言以蔽之,獨立調查是重建互信的開始,沒有真相徒然產生更多的疙瘩與猜忌,無助於修補社會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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