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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5日

李道

逃犯條例 勢成騎虎

一個陳同佳,已弄得香港滿城風雨,就連北京和華盛頓都加入戰團。事件發酵至今,已非一宗殺人案或是修訂《逃犯條例》那麼簡單,且已涉及中美兩國的博弈。特首林鄭月娥也不諱言,由於事件涉及外國政府或外部勢力介入,故此已提升到「一國兩制」甚至《基本法》憲制的層面。

這非不可不撤的戰場

《逃犯條例》修訂彷彿勢成騎虎,因為若然收回條例,便象徵特區政府「跪低」,進一步是象徵中國向美國「跪低」。不過,若在最高角度看,事情仍有轉圜餘地,不必拚個你死我活。

所謂審時度勢,知所行止。習近平在中美貿易戰上,亦不見得傾盡所有而力爭求勝,否則,誠應更積極地爭取一份對中國傾斜的貿易協議,至少在美國一再加關稅、一再針對華為,甚至擴大戰線至中國製無人機、視頻監視系統之時,作出更進取、更強硬的反制措施。

美國方面,近至撤出伊拉克和阿富汗,遠至冷戰時期抽身韓戰、越戰泥淖,凡此種種的「戰略性撤退」,均為「止蝕」體現。談到冷戰,現在香港已似韓國和越南,淪為中美兩國的代理人戰爭的戰場,雖則「一國兩制」下,美國絕非香港代理人。

為了區區一條《逃犯條例》,林鄭有必要傾盡一切,耗掉一直積累的政治資本,賠上民望、不惜跟泛民鬧翻,以至令中聯辦、港澳辦,甚而勞煩副總理韓正出面力撐嗎?《逃犯條例》修訂案直上大會表決,爭取「長痛不如短痛」,大大壓縮辯論空間,亦為開壞先例、無視程序公義的「有權用盡」展現。

勿淪中美博弈炮灰

如果這是23條立法,站在政府立場尚且說得過去;然而,林鄭此番舞劍,不管是為了劍指陳同佳,抑或修補漏洞「拒絕鴕鳥」云云,似乎都毫不值得吧!某程度而言,對多數市民來說,若然林鄭捋起衣袖所打的,乃是增加土地供應戰役,社會各界定必大聲叫好!可是,這個「晒冷」牌局,林鄭顯然是選錯了、押錯了。

《逃犯條例》已淪為面子之爭,惟同一道理,亦說明其心理意義大於實際的本質。這斷非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兵家必爭之地」,而是一個可以止蝕放棄的議題。正如前述,當美國高調封殺華為,北京也甘於捱打、連日來均沒丁點兒反擊(除因「技術問題」停播《權力遊戲》結局);就着《逃犯條例》,美國個別官員及議員僅一如過往地打打嘴炮,為何這反而是不能輸掉的戰場?必須耗盡所有而力保不失?視乎形勢發展,即使最終撤回,也不代表再無面目見江東父老,無必要犯上當日項羽寧死不撤之誤。

撫心自問,當上特首之初,林鄭無疑希望在個別政策上有所作為,好像奧巴馬執念醫改一樣,但相信林鄭念茲在茲的初衷,絕不可能是《逃犯條例》吧!為了令《逃犯條例》更好兼盡早落幕,一方面,當局誠不宜再讓事件「升級」,包括吸引更高層的領導關注,否則注定更加騎虎難下;另一方面,務實地爭取一個體面下台階,切忌繼續「有權用盡」,一味把質疑及反對聲音輾壓。最理所當然的出路,先處理好陳同佳問題,其餘公眾有所顧慮的補漏工作則按下不表;又或者,可進一步按社會反響作適當修改,從而抹去過程中一直予人的「硬推」之感。

說到底,以為趕在七一之前表決,當日遊行人數就會大減,不是很天真就是很儍。想香港脫離中美博弈磨心,各方則千萬別令「小事化大」;相信沒有一位香港市民,希望香港成為中美較勁的炮灰。

李道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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