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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4日

黃裕舜 政思故我在

從青年角度看大灣區與一國兩制

中央在上周發表的《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下稱綱要)洋洋灑灑的56頁,覆蓋着政治、經濟、教育、科技等眾多範圍,當中刻畫出中央對珠三角9個城市與港澳兩個特區之間的更緊密協調及合作的中長期願景。綱要的詳盡及全面性程度,反映出中央對大灣區高度的關注及重視,更引出粵港澳對於中央權力核心的政治理念及宏觀計劃來說的象徵及實際價值。

過去一周裏,香港報章裏對大灣區的社評及報道幾近飽和,筆者本身並非經濟專才,也沒有意圖或資歷去點評中央所推出的宏觀政策,但我想在此探索大灣區對於如筆者一樣的普遍香港青年來說,所帶來的機會及隱憂。

經濟多元 對港有利

首先,大灣區能為香港青年帶來經濟流動及就業機會。但這些到底是什麼樣的就業機會呢?坊間有不少聲音提到大灣區對香港創新科技人才所帶來的機遇。先從創科層面來說,綱要的第14至16頁提到內地與港澳在創新及先進科技上多方面的合作,從引進香港自海外回歸或本地培訓的科技人才,讓香港的科技才俊能夠於內地創業,獲得資金及技術支援去追尋科技與社會發展之間的共融點。大灣區作為香港通往內地的地理及策略中轉地,能夠成為一個資訊及知識共享的交流空間,這無疑對有意實踐經濟多元化的香港來說非常有利。

但須了解創科,正如金融行業,並不可能成為大部分港人所選擇的就業道路。大灣區除了吸納港人之外,也自然會對龐大的國內(高端科技科目)畢業生市場招手。

因此政府有必要考慮促進綱要第28頁裏所提到的「服務業開放措施」、反思第24頁所提出的「製造業布局」,以確保年輕的商人、法律專才、管理人才以至服務性行業裏的港人能夠在投入國內經濟的同時,仍然為香港的經濟發展出一分力。

這目標大有可能透過中央及香港政府共同資助跨境企業,或者鼓勵香港公司與國內公司進行人才互換及交流等措施所實現。此外,港府有必要確保基層及夾心階層的港青也有經濟能力及技能進行所謂的「北漂」:大灣區並不應是只為香港精英階層所設的「俱樂部」,更應該是一個人人皆可投身及貢獻的就業市場。

經濟機會以外,大灣區能為港人及內地同胞提供不少文化交流的機會。從港人的角度來說,內地的文化、價值觀以至生活方式往往與香港文化格格不入。也正是這樣的分歧,或多或少地引致回歸以後部分港人對內地同胞的不滿及排斥。

文化交流 須下工夫

綱要第8頁提出要促進「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加強多元文化交流融合」。大灣區能夠讓港人親身體現生活在內地政權下的生活,透過教育上的學生交流,文化上的資源共享(例如在保育粵曲及嶺南文化上的共同努力),及與同事及客人的互動及友誼,糾正部分港人對內地的誤解,也同時讓珠三角地區的內地同胞能夠了解香港特有中西合璧的文化。

但這些宏大理念要真正落實起來,又談何容易?港人重視自由為上的核心價值,未必符合國內同胞重視務實經濟發展的價值觀。與此同時,國內的風俗及政治氛圍,往往令不少成長在後港英年代的九十後青年對大灣區卻步。大灣區如要得到真正的成效,須在文化交流的層面上下工夫。

有部分偏激聲音把這文化交流標榜為「洗腦」或所謂「統戰」,藉機大做文章。這種聲音乃是對措施的一種誤判及惡意標榜。正正是因為香港與內地之間有一定的文化代溝,港府及中央更有義務確保香港的青年與內地同胞,能夠透過多層次的接觸及互動,互相了解及學會求同存異。

雖然大灣區為香港青年開拓不少的經濟發展及與國內文化交流機會,但有一點隱憂卻不得不提。綱要的50多頁裏面,對香港政制及法治層面的撰述大都是圍繞着「一國兩制」的持續施行,以及「港人治港」的理念。這無疑是一個正確而值得捍衞的方針,但在持續的政治及經濟融合下,香港實際上又是否能夠維持高度自治的水平呢?

智庫民主思路最近所進行的民調顯示,港人對「一國兩制」各個指標的信心及滿足程度皆有統計學上明顯的下滑,反映出不少港人對中央對港政策的困惑及隱憂。

港府與中央皆有必要去確保港人有足夠信心迎接與中國內地的更緊密合作。經濟發展固然重要,但大前提是我們必須堅守「一國兩制」的底線,捍衞香港特有的核心價值。

黃裕舜  牛津大學政治學碩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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