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日
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是天主教徒,一定讀過聖經《彌迦書》6章8節:「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神同行。」香港大學前中文系教授陳耀南對這段經文有透徹解讀,當中意義層層深入。陳教授在《讀中文、看世界》說道,任何人若只知公義,或自覺正義而沒有同情仁愛之心,人間就被「清官(不是貪官)酷吏弄得苛殘冰冷;所以『行公義』之上,要『好憐憫』;法家之上要有儒家」。
一個人若以良心自豪,有時難免變成自大,「自覺替天行道,甚至就是天公化身,又必然權力中毒,所以要『存謙卑的心』。」當然,於教徒而言最重要的更是「與你的神同行」。
自信自大一線之差
從事公務多年的林鄭月娥被稱許為「好打得」,沒有人懷疑她的辦事能力以及對工作的投入,她也常常流露自信,且認為所做的一切以香港為本,過去多年來推出教育、醫療和福利等等民生政策無不關懷社群。可是,自信與自大往往只是一線之差,林鄭月娥多多少少予人傲慢的感覺,兩年前特首選舉之時這一點正是對手攻擊的把柄。
剛過去的一星期管治班子可謂頭頭碰着黑,輿論把政府批評得體無完膚,林鄭出席周三立法會答問環節便「分享」了一些體會。早前到瑞士出席世界經濟論壇會議的她,引述一位國際組織負責人在會上提醒大家兩件事:「第一是需要謙卑;第二是要擺脫精英主義,本人會將這兩個提示謹記在心。」毫無疑問,政府推出的多項民生措施遇到諸般阻滯,特首不得不反躬自省,謙卑方可兌現選舉承諾與市民同行。
自2017年上任以來,林鄭月娥的管治整體而言算順利,因此不少人形容她「開局不錯」。可是,踏入2019年彷彿一下子變得諸事不順,提高長者綜援申領門檻,先後因反對聲音而多次讓步與修訂;在「三隧分流」一役,政府原本打算在立法會動議促議員支持,但臨門一腳由於明知不夠票數通過而撤回;加上派錢4000元惹來負評,凡此種種皆讓林鄭政府的管治能力頓受質疑,支持度下降反映在近日中大和港大的民調結果之上。責難之聲此起彼落,作為特區之首要反省,要謙卑,要聆聽社會意見,自屬應有之義。不過,大眾或許會問,行政長官的謙卑能否持久?會否性格決定命運?
事實上,林鄭月娥過去曾多次說過謙卑。2017年3月當選的那一天、7月1日出任特首、同一年宣讀首份《施政報告》以後,她都說過會以謙卑的心聆聽社會意見。講了不等於做了,聽其言必須觀其行,精英主義有沒有擺脫?社會意見有沒有聆聽?
改變心態改變世界
以提高長者綜援門檻為例,早在上屆政府已經決定,並擇日今年2月1日推行,但有社福界人士說,政府甚少跟他們討論和解釋這項政策改動,包括60歲以上受助人原本可以領取的津貼是否也取消等等。最終,政府面對輿論猛烈抨擊才願意回應,倉卒作出修修補補。
同樣,運輸及房屋局突然向立法會提出「三隧分流」的無約束力動議,原意是希望取得議會支持,好讓相關工作繼續推行;可是,建制派議員卻指政府事前沒有與他們溝通,局方拉票不成唯有撤回動議。
政府吃了一連串悶棍,即使擺出謙卑姿勢令大家不忍窮追猛打,事過境遷以後會否故態復萌?說到底,要懂得謙卑、聆聽並與大家同行,最重要還是心態,畢竟心態決定命運,改變心態,改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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