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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13日

曾德成 海闊天空

鄰避效應

內地近年頗常見的一個外來語:「鄰避」,是NIMBY的音義兼顧翻譯。NIMBY是Not in my backyard(勿在我家後院)縮略詞,據稱於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出現,英國議會裏有議員發言採用而流傳開來。

它道出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民眾認同一些厭惡性的社會設施必不可缺,卻都反對設置在自己近鄰,於是需興建的設施每每受阻。

香港人雖然不慣於講鄰避,這種現象實際上屢見不鮮。例如填海造地、增建公屋等,許多人原則上都贊成,但一提到具體地點和方案,馬上就有相關地區人士出來反對,突顯鄰避效應。

在歐美不少城市,鄰避已成為痼疾,垃圾站、焚化爐等各種厭惡性設施固然不受歡迎,甚至在城區增建新樓房也會遭受反對。世界各地不少城市面對人口增加和住房短缺問題,以至樓價、租金飛升,基層市民尤其是年輕人難以負擔。解決方法離不開增加供應、多建住房,但正如有美國評論文章說到的,「鄰避人士聲稱:增建新屋會阻擋陽光、破壞景觀、惡化空氣、加重交通壓力、攤薄社會服務、衝擊社區傳統等等,於是設下種種規限,使任何新發展都寸步難行。」

近年中國內地民眾愈來愈關注維護權益,鄰避事件屢見發生,弄至一些厭惡性項目「一建就鬧,一鬧就停」。

官方為應對鄰避事件,考察了世界多處地方的經驗,總結出幾點︰首先,關鍵在於訊息公開,決策盡量透明,從規劃選址、挑選工藝技術,一直到建設運行,全個過程都讓公眾知道;二是歡迎公眾參與,包括監管完成後的設施操作;三是訂立利益分享機制,給周邊居民適當的補償,例如因地制宜安排交通配套、休閒設施和綠化工程。

不能單靠曉以大義

鄰避效應源於必需項目的「正、負外部影響不均勻」,致鄰近居民覺得不公平,像台灣有比喻說的「雞屎拉在我家前,雞蛋下在別家院」。單靠曉以大義,或只怪責有關民眾不識大體、不顧大局,很難消除鄰避行為。

這些年來,內地為解決城市垃圾問題,興建了大批垃圾焚化爐。官方在基層舉辦多場公聽會,提供相關項目訊息以至科學知識,更安排民眾前去考察新建成的垃圾焚燒廠。例如杭州市餘杭區的中泰垃圾焚燒項目,在動工興建前,組織了82批當地居民共4000多人次赴外地參觀,考察新式的垃圾焚燒發電廠,以助消除誤解;眼見為實,曾經反對興建的居民終於都變為贊成。

香港的通識課教師也曾組團參觀在廣東博羅的光大垃圾發電廠,都對當地空氣質素和周圍環境之優越深有感受,也了解到附近村民先前獲安排到省外考察已建成的焚燒廠。垃圾發電廠還對周邊居民帶來經濟和環保等實利。

物極必反,在外國一些鄰避效應頑固的城市,近年出現了立場相反的民間組織,它們歡迎新發展項目落地,尤其是歡迎增建廉租樓房。這些新興社團多由年輕人組成,以網站連結志同道合,主張城市應該讓不同階層、不同年齡段的民眾聚居,包容多元文化;而批評社區原居民的鄰避思想阻礙發展,導致新一代難覓居所。

這些團體以Yes in my backyard(可建在我家後院)命名歸類,簡縮為YIMBY,有人譯為「迎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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