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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26日

丁望 思維漫步

藥魔草菅人命 官員目中無人

弘揚人性、珍視人的生命價值,是建構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因素。面對假藥、不合格疫苗泛濫和礦難、拐賣兒童頻仍,許多人慨嘆文明社會遲遲未到;對藥魔草菅人命、貪官惡吏目中無人,有「無語問蒼天」的無奈。

長春長生生物科技公司(簡稱長春長生)的「7月事件」,對疫苗的質量安全、用戶的健康和生命風險,再次敲響警鐘。類似的一系列事件,暴露「法治缺位」,一些官員和醫衞人員貪婪,不擇手段斂財者人性泯滅、狼性囂張。這是本文述評的要點。

疫苗不合格 死亡或殘障

長春長生是長生生物科技公司(長生生物)的子公司,後者與康泰生物等,都是大型的國(企)轉民(企)上市公司,疫苗的市場佔有率大,被稱為疫苗一霸。

據國務院藥監局近日的通報,長春長生製造狂犬病疫苗「違法違規」:對生產、產品檢驗的紀錄造假,並「隨意變更工藝參數和設備」。官方已下令停產,並於23日扣留母公司長生生物董事長高俊芳等15名高管。

長春長生有「前科」。去年生產的百白破疫苗(預防百日咳、白喉、破傷風)25萬支不合格(運銷山東、河北),屬「禁止生產、銷售劣藥」類,於去年10月被立案調查、勒令停止使用。

武漢生物製品研究所公司(武漢生物)的一個批次百白破亦不合格,即「效價」(防疫效力價值率)不到位。

北京大學醫學部基礎醫學院免疫學系教授王月丹,接受澎湃新聞網訪問時表示:「打了這樣的疫苗,可能也無法抵禦相應的病原體,而增加發生傳染病的可能性。」

在長春長生的「7月事件」前,劣疫苗、假藥事件頻頻發生,2010年山西乙肝疫苗事件、2016年山東非法經營疫苗案,都是轟動一時的社會事件;嬰兒的毒奶粉,則先有安徽大頭奶粉事件,後有河北三聚青氰胺事件。受傷害兒童甚多,有的接種幾天後死亡或殘障。

這一類狼性囂張的事件,持續多年反覆出現,令許多人不相信「國產」奶粉、疫苗、尿片,對「厲害了」的社會失去信心(無「四自信」),卻對香港的商業誠信、產品質量充滿信心,藉「自由行」之便來港購買奶粉、尿片。「7月事件」之後,到港注射疫苗的兒童增多,香港無異成為「安全港」。

「7月事件」引起的「公憤」強烈。在言路不暢之下,第一黨報和地方黨報不談民怨;比較關注社會事件的媒體,則刊署名評論且說得比較「硬」。

《法制日報》(北京)17日的署名評論〈疫苗生產記錄豈能造假〉,稱疫苗造假是對患者的欺騙,「無異於謀財害命」。

《中國青年報》(北京)17日的〈狂犬疫苗也敢造假〉,稱「偷工減料、弄虛作假……是消費者的頭號大敵」,威脅使用者的人身安全。

《錢江晚報》(杭州)17日的〈狂犬病疫苗造假,等同於謀財害命〉,指摘造假是「惡劣行為」、「難以容忍」。

澎湃新聞網(上海)22日的評論,稱「問題疫苗跟傷童、虐童、拐賣一樣」,是「傷害孩子」;「打進孩子身體的疫苗是安全、可靠、有效的,否則就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它強調:「目前疫苗輿情已成怒火燎原之勢」。

《新京報》(北京)25日的社論,譴責藥商的疫苗造假和「疫苗採購中的利益輸送」,呼籲對疫苗、藥品、食品嚴厲監管。

對上述「惡劣行為」的整治、遏制,有賴法治,也必須有限制、監察公權並確保基本人權、尊重生命價值的制度。

社會未真正走向法治之道,是「惡劣行為」頻生的主因。從安徽大頭奶粉、河北三聚氰胺事件,到近幾年的疫苗事件,涉罪的企業和個人判刑很輕,不少案件未被追究刑責而以罰款了事。違法、違規的成本太低,詐騙型的生產和銷售利潤甚高。

在犯罪成本低的社會生態下,不擇手段斂財者狼性囂張、草菅人命,成為喪失人性的藥魔。

法治仍缺位 貪污還猖獗

這些藥魔或奶類奸商,是強勢一方,有牢固的官商連結鏈,具「權錢交易」或「權色交易」的魔力;他們利誘一些官員、醫衞人員充當「保護傘」,恰如西晉文學家魯褒的〈錢神論〉謂:「有錢可使(驅使)鬼」,「無德而尊,無勢而熱」,「錢能轉禍為福,因敗為成,危者得安」。

涉事官員的問責,則多半是敷衍民眾的「調職」,事過境遷依舊升官。

受害一方為弱勢群體,依法維權的阻力極大。官方以維穩之名,阻撓或禁止受害人申訴、抗議、集會、聯合訴訟,推廣毛時代「社區解決糾紛」的「楓橋經驗」(浙江)。三聚氰胺受害人請願被阻撓、維權上訪者或其律師被刁難、拘押,突顯他們缺乏有效的司法救濟。

「惡劣行為」之猖獗,又關乎缺乏申報財產、利益的廉政制,官員和利益相關者大肆貪污、受賄。

近年被查的生物科技公司,都以大量的回扣行賄,收買有審批權的官員、地方疾控中心和防疫站主管、醫療和衞生防疫工作者,建立劣、假產品的銷售渠道。這是常見的官場「權力尋租現象」。

建立有效率、不受家長意志和地方長官意志控制的廉政制,改變官場的特權制潛規則,才可以使「權力尋租現象」減到最低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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