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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8日

社評 社評

美國經濟強勁反令貿易戰更危險

政治一天也嫌長,市場氣氛在一周內逆轉又有什麼稀奇。意大利兩大民粹政黨幾經艱苦終於組成聯合政府,歐羅區解體危機得以紓緩,市場焦點迅即回到勢頭強勁的美國經濟之上。自從優於預期的五月份就業報告發表以來,美股已連漲四個交易日,港股同樣愈戰愈勇,恒指錄得六連升,累計進賬逾一千四百點。

美國商務部長羅斯周四親口證實,美國政府已與中興通訊集團達成協議,中興同意於三十天內更換董事會和管理層,並支付十億美元罰金,以此換取解除不能向美國供應商購買零部件的禁令。然而,羅斯強調此一安排不會對中美正在進行的貿易談判構成任何影響。

正當兩國繼續討價還價之際,美國與其傳統盟友貿易戰鼓已響。繼白宮於上周四落實向歐盟、加拿大和墨西哥加徵鋼鐵及鋁材關稅後,歐盟本周三宣布,第一波報復措施七月生效,將針對總額二十八億歐羅的美國進口產品加徵百分之二十五關稅。另一邊廂,加拿大和墨西哥亦就鋼鋁關稅還以顏色,向山姆大叔以牙還牙。

美國針對其貿易夥伴「劍已出鞘」,但從環球股市反應觀之,投資者不僅未以貿易戰動真格為憂,反有挑戰年初高位之勢。我們認為,有兩點值得注意。

第一點非常諷刺,在二○○八年金融海嘯觸發環球經濟大衰退(The Great Recession)初期,經濟學者最擔心的是各國為保護本土企業及就業爭相設置貿易壁壘,把全球推向恍如上世紀三十年代大蕭條的深淵。事實證明,多國雖一度透過貨幣貶值互佔貿易對手便宜,惟以關稅等赤裸裸保護主義手段阻止外來競爭的情境則沒發生。全球於深陷衰退期間尚且能避過貿易戰一劫,經濟復甦後,反而由美國帶頭走上這條路,世情發展往往就是如此出人意表。

第二點對環球貿易何去何從影響深遠,也是我們認為美國經濟強勁反令貿易戰更危險的立論依歸。自由貿易擁戴者時刻宣之於口的一句話是:貿易戰沒有贏家。可是,就在白宮拒絕向歐盟及加、墨延長鋼鋁關稅豁免翌日,美國公布令人眼前一亮的就業報告,上月職位增長數字非但遠勝預期,失業率且降至百分之三點八的十八年低位。

美國總統特朗普除了行事經常令人意想不到外,更從不放過任何可以「抽水」的機會。經濟數據亮麗,加上華爾街連日報喜,「狂人總統」稱美國經濟處於史上最強勁時期固然振振有詞,美股和美國就業市場於全球貿易爭端不斷升溫之際表現悅目,必令曾經揚言trade wars are good的特朗普歪理說起來更加理直氣壯,大大助長美國推行保護主義政策的氣焰。

退一步看,關稅即使只是特朗普為美國爭取談判籌碼的掩眼花招,貿易摩擦不致令各國傷筋動骨,白宮政策飄忽不定,總統出爾反爾更如家常便飯,此情此境,在在令商業決定必須立足於穩定政策環境的跨國企業無所適從,對經濟長遠發展非常不利。

在不少奉行市場經濟的國度,其實也有許多在外人看來不合情理的法規,例如德國大部分商戶都得按例於周日關門休業、日本向美國進口牛肉徵收高達百分之五十的關稅等。然而,政策不論好壞,只要具備連貫性(consistency),生意人就能見招拆招抓住商機。

反觀美國,自特朗普入主白宮以來,不論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談判、針對中興及俄鋁的商業制裁,以至敵友不分的鋼鋁關稅,無一不讓人看到美國政策的「不一致性」。特朗普迄今在經濟領域最顯著的政績乃成功推行大規模稅務改革,批評者更直指稅改明益大企業,惟華府的貿易政策卻處處令局外人甚至局內人難以捉摸。企業發展講求長遠規劃,面對如此不穩定的政策環境,商界領袖焉有不感到被政府拖後腿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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