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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6日

方蘅

何必挑起粵普矛盾?

教育局輯錄宋欣橋撰寫的〈淺論香港普通話教育的性質與發展〉,指粵語只是香港的「母言」,漢語才是母語,並提出「中普合併」,以普通話教中文。有關言論惹來口誅筆伐,亦令人擔憂當局有意矮化粵語。其實,近年一直存在粵普之爭,是兩地矛盾的折射,教育局輯錄這樣一篇文章,自然成為焦點。

教育局引起類似糾紛已不是第一次。數年前,就曾有「粵語不是官方語言」的說法,雖然其後急忙刪除,但已惹人疑竇;如今又輯錄文章,提出「母言」一詞,不同於港人的習慣,因而也令人不安。

宋欣橋1976年至2003年期間在國家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工作,並兼香港中文大學普通話教育研究及發展中心榮譽專業顧問,可說是有濃厚官方背景的普通話教育專家。觀乎宋欣橋的文章,也曾提及粵語是港人的母語,如〈試論香港普通話教師基本素質的衡量基準〉一文中稱:「以粵方言為母語的普通話教師通過不懈的努力終於達到一級水平的,我們已經接觸了數十名,並非天方夜譚。」如今竟提出「母言」一說,否定粵語是港人母語,不能不令人懷疑有政治企圖。

宋欣橋的說法刻意區分方言與語言,卻不同於我們日常的習慣。沒錯,粵語是漢語的一種方言,故此,在通行粵語的香港,我們可以說,港人的母語是漢語,或者港人的母語是粵語,一般大家都覺得沒有問題。

宋欣橋引述李宇明的話說:「香港多數人的母言是粵方言,但其母語仍然應當看作是漢民族共同語」,意即粵語是母言,漢語才是母語。這種說法,刻意表示粵語是漢語的一種,正如說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說得清晰準確,可是卻跟平常的用法不太一樣,在本土化高漲的香港,也就傷了港人的感情。

如果宋欣橋只區分母言和母語還好,可是他還提出「中普合併」,也就是否定粵語教中文,尊普抑粵明顯不過,這才是最令港人難以釋懷的。須知普通話是漢民族的共同語,這種共同語是在眾多方言中選擇出來,在各地通行使用的,在本質上,普通話也是一種方言。

粵語教中文或普通話教中文何者較佳,也沒有定論。若說只能用普通話教中文,粵語教中文不正規,畢竟是港人接受不來的。宋欣橋的說法正好挑起了粵普矛盾。

回歸以來,港人一直擔心的,就是本土文化受到損害,尤其是在內地發展愈來愈快,影響愈來愈大的當下,人們都擔心所謂的「大陸化」,兩地矛盾亦由此而來。當局實應顯示出尊重港人文化的誠意,給予粵方言發展的空間,而不是肆意矮化。

其實,2017年國務院辦公廳文件亦曾提出「大力推廣和規範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保護傳承方言文化」,推行通用語言文字和保護方言文化本可並行不悖,蓄意矮化方言,只會令人產生疑慮,使人排斥共同語,乃至造成矛盾,這是大家都不樂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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