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0日
美國總統特朗普「轉軚」再「轉軚」,上周四才要求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Larry Kudlow)和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Peter Navarro)就美國重新加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進行研究後;本周二已改口風,於Twitter上發文,指日本及南韓希望美國重返TPP,但他並不喜歡這項協議的內容。翌日,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與到訪的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舉行峰會後重申,除非獲得一份無可抗拒的協定,否則美方寧可與日本達成雙邊貿易協議,也不會重返TPP。
狂人總統雖沒有斬釘截鐵地排除美國重新加入TPP的可能,惟數天之間,姿態南轅北轍,恐怕連剛接下「柯打」研究這個課題的兩位頂尖顧問亦感到無所適從。
美國如欲遏制中國,《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本是一張軟硬兼備的王牌,既可把中國排除於外,又可藉這份性質近似《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協議進一步加強亞太區經濟體跟美國的關係,為締約國抗衡中國經貿壓力提供了選項;未來通過在知識產權、勞工、環境等多個範疇設下高規格條款,為中國加快改革並最終加入TPP製造誘因。不知特朗普是為了兌現二○一六年競選期間向支持者作過的保護主義承諾,抑或但凡由前總統奧巴馬一手促成的「交易」皆被視為愚蠢而必須棄之,他於去年初入主白宮第四天便急不及待廢掉這項符合美國戰略利益的協議。
不論美國最終會否重返TPP,眼見中國高端製造業以至創新科技大有趕上山姆大叔之勢,已全面掌權的鷹派決策者顯然已擺好架式,誓向多年來在經貿領域佔盡美國便宜的中國「討回公道」。
值得注意的是,美方在針對一系列中國產品開列關稅清單之前發布「三○一調查」報告,於長達二百頁的內容中合共一百一十六次提及「中國製造二○二五」(Made in China 2025)發展藍圖;相比之下,一直令美國跨國企業頭痛不已的網絡安全(cybersecurity)問題只被提及十三次。由此可見,這場在北京眼中由華府單方面挑起的貿易紛爭,毫無疑問是衝着「中國製造二○二五」而來。
我們在四月十八日「社評」中提到,國家主席習近平上周於海南博鰲論壇上宣布推出四大舉措促進中國對外開放,在時機上無疑會令人聯想到北京是為了回應中美貿易爭拗。可是,四項措施盡皆對準內地消費升級,習主席的善意若能化解中美矛盾自然最好不過,惟單就措施本身而論,推動內地經濟轉型升級的味道更濃。然而,必須補充的是,中國縱展現出為世界作出更大貢獻的「底氣」,美方是否領情又是另一回事。
美國商務部周初針對內地第二大電訊設備商中興通訊集團實施重罰,禁止美國企業在七年內向中興出售零件,而英國馬上「唱雙簧」,透過網絡安全監管機構警告當地電訊商不要採用中興的設備,以免引發國家安全風險。中興乃內地未來數年拓展5G網絡的重要推手,更是落實「中國製造二○二五」藍圖的骨幹企業,北京擴大對外開放,換來的似乎是美英兩國針對內地科技產業左右開弓狙擊。
「中國製造二○二五」所以觸動美國以至愈來愈多西方國家的神經,主要由於在她們看來,中國表面上不斷強調互惠共贏,骨子裏卻不單要跟美國、德國、日本等科技強國並駕齊驅,還致力實現「自給自足」(self-sufficiency),在科技領域朝自主可控這終極目標邁進。從英國迅速配合美國制裁中興可見,「中國製造二○二五」引發的深層次矛盾,看來不是中方釋出善意便能輕易解決。
其實,中國何嘗不是為勢所迫,正如官媒引述習近平所說,未能掌握核心技術,實現自主可控,無異於被別人握着「命門」,換了是特朗普,相信他也不會甘心如此,既然己所不欲,為何要強施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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