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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6日

社評 社評

空襲摧毀丟空樓 改變不了敍利亞

美國繼去年四月之後再一次空襲敍利亞,原因同樣是「化武攻擊不能容忍」,導火線是敍利亞境內的叛軍據點杜馬(Douma)上周受到毒氣侵害,幕後黑手被指是得到俄羅斯撐腰的巴沙爾政權。稍稍不同的是,山姆大叔這次並非單獨開火,而是與英國和法國聯合行動,表面上得到國際社會認可,然而依舊欠缺聯合國安理會授權。

姑勿論三國聯軍空襲敍利亞是否出師有名,根據英國《衞報》一篇文章描述,該國民眾似乎沒有受到嚴重影響,莫說身體絲毫無損,連心情也說不上緊張或懼怕。當地時間周六清晨四時開始,導彈劃破夜空,首都大馬士革民眾要不是繼續睡覺,就是跑上天台看熱鬧,這跟「慌忙逃生」的預期截然不同。為什麼他們那麼冷靜?其一,內戰七年讓敍利亞人對於炮火習以為常;其二,空襲事先張揚,幾乎人人都知道捱轟的目標是跟大馬士革有一段安全距離的軍事設施和科研中心。

普羅百姓在空襲過後翌日如常生活,買菜的買菜,逛街的逛街,敵視巴沙爾政權的反對派又怎樣?他們受訪之時表示感到失望,稱所謂空襲只是一場笑話:「如果我要謀殺某人,我會事先警告對方嗎?」反對派認為國際社會的軍事行動沒用,對於美國總統特朗普失去信心。

表面上,三國聯軍總共射出過百枚導彈,威力不可謂不驚人,而且以每枚戰斧巡航導彈成本一百萬美元計算,這次空襲燒了逾億美元,然而實際作用的確成疑。美方宣稱,導彈百分百命中,三個目標包括大馬士革附近一座科研中心、霍姆斯市(Homs)以西一座化武儲存設施,以及一個指揮中心與化武設備儲存庫皆受到摧毀;敍國與俄國當然矢口否認,聲稱大部分導彈被防空系統成功攔截,擺出「輸人不輸陣」的架勢。雙方各執一詞乃兵家常見之事,不過有一點似乎是沒有爭議的,就是死者數目為零,僅有幾名傷者而已。

這是一場殺氣騰騰但沒有死者的空襲,意味着什麼?當中反映的是美國沒有意圖跟敍利亞政府的靠山俄羅斯大打出手,所以給予充分的時間讓捱轟的地點撤離所有人員(對方可提早兩天把戰機和其他軍事物資轉移到位於俄軍S-400地對空導彈保護傘下的兩個俄羅斯空軍基地之內),而三個轟炸目標都不是俄國軍事設施。尤其值得咀嚼的是特朗普事後所說的「任務完成」,看似自鳴得意,骨子裏根本是鳴金收兵。國防部長馬蒂斯也表明,這次空襲是一次性打擊,目前尚沒有更多動武計劃,除非巴沙爾政府再次使用化武,那麼另當別論。換言之,空襲的策略是打了就完。

事先張揚的空襲造成沒有死者的戰果,事後又說「任務完成」而缺乏後續行動,美其名敍國化武已遭摧毀,但客觀效果是該國的內戰狀況沒有任何改變,若說巴沙爾是殘害百姓的獨裁者,那麼他大可放心其獨裁江山依然不受動搖。顯然地,此乃歷史的重複,去年四月美國又是指控敍國使用化武而發動空襲,策略又是打了就完,結果又是一切照舊,否則巴沙爾政權不可能在叛軍手上收復失地。

發動空襲改變不了敍利亞現狀,看得最透徹的相信是德國鐵娘子總理默克爾,她除了口頭譴責巴沙爾政權涉嫌使用化武之外,並沒有參與聯合軍事行動。作為重要盟友的德國決定袖手旁觀,一方面固然是由於國內的反戰氣氛(二戰之後「深切反省」的德國,對於軍事行動比任何國家都謹慎),另一方面是默克爾心知肚明,即使跟美英法一道敲戰鼓蹚渾水,亦不會帶來什麼實質用處,倒不如不失尊嚴地做一個「舌尖上的戰士」,譴責不遺餘力,空襲敬謝不敏。

轟轟然發射過百枚導彈,只摧毀了敍利亞幾座人皆盡去的空樓,這次被特朗普形容為「完美地執行」的襲擊,說得好聽是「善良的槍」,說得難聽是浪費彈藥。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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