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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0日

社評 社評

敍國又遇化武襲擊 美國面臨進退兩難

陷入內戰已經七年的敍利亞繼續生靈塗炭,救援組織指控政府軍於上周六發動化武襲擊,據說有數十至逾百名平民死亡。遇襲的地方是首都大馬士革郊區的反抗軍僅餘據點,位於東古塔(Eastern Ghouta)的杜馬鎮(Douma),美國總統特朗普將矛頭指向敍利亞巴沙爾政權,以及為其撐腰的俄羅斯總統普京,甚至直斥巴沙爾是「畜生」,揚言相關人等要為此事負責,付出巨大代價。

外號「白頭盔」的志願救援組織「敍利亞民防隊」發放照片顯示,死者瞳孔擴張、口吐白沫,與吸入沙林毒氣特徵吻合,一名「白頭盔」成員說:「這場面很可怕,很多人都窒息。絕大部分人立即死亡,主要都是婦孺。」受到攻擊的是當地的診所及救援人員設施,導致鎮內絕大部分醫療設施及救護車無法使用,可謂非常「陰毒」。

敍利亞政府一如既往強烈否認使用毒氣,重申政府軍憑決心便能迅速收復東古塔,毋須使用化武。俄羅斯外交部駁斥化武襲擊的消息是虛構,警告外界不能以此作為軍事干預敍利亞的藉口,否則將招致嚴重後果,俄國媒體指摘東古塔叛軍陷於崩潰而散播假新聞。

敍利亞政府以往有過使用化武施襲的嫌疑,而且正因如此,去年四月當漢謝洪(Khan Sheikhoun)八十人死於沙林毒氣後,特朗普斷然下令以五十九支巡航導彈空襲敍國政府軍基地。然而上周六的事件卻是撲朔迷離,原因是政府軍看來真的沒有必要「殺雞用牛刀」。政府軍在伊斯蘭國(IS)被擊潰之後,目前已幾乎全面收復失地,只欠杜馬尚在叛軍「伊斯蘭軍」(Jaish al-Islam)控制之內;即使杜馬仍被叛軍佔據,但由於圍城之局已成,其中一派要求停火和談,以換取人道撤離。換言之,敍利亞政府在俄羅斯軍事援助之下,收復杜馬指日可待,在這個單憑常規武器已勝券在握的局面之中,還須動用國際社會視之為邪惡到極的化武嗎?循此角度推斷,不排除毒氣事件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或別有內情。

不管如何,杜馬受到化武襲擊令美國進退兩難,處境十分尷尬。前不久,特朗普突然宣布將在短期內從敍利亞撤軍,言猶在耳,居然有多名平民死於「畜生」施放的毒氣之下,美軍究竟該撤還是不撤?若然真的撤軍,一來道義上說不過去(去年為了報復化武而大舉空襲,這次如果一走了之難免予人窩囊之感);二來美國扶持的庫爾德武裝組織將會面臨被殲滅之險,損及中東地區的部署。敍利亞內戰之所以那麼複雜,其中一個原因是庫爾德人在此作為據點,尋求擺脫土耳其控制而獨立建國,一旦美國撤軍,庫爾德武裝組織腹背受敵,土耳其及俄羅斯將會進一步擴大在敍利亞的勢力。

對於化武施襲,美國政府的態度是強烈譴責,國務院發言人指出,俄羅斯堅定支持及保護巴沙爾政權,因此對其暴行亦該負上責任,假如證明化武襲擊是事實,國際社會必須立即回應。問題是,如何證明?就算得以證明,又怎樣回應?有分析認為,去年四月特朗普下令空襲敍利亞只是一時衝動的情緒反應,沒有得到國會授權,更缺乏深思熟慮的政策配合,狂轟濫炸一輪後,行動卻無以為繼;假如這次再發動空襲,恐怕情況依然差不多。況且上次的空襲還連帶一個警告北韓的作用,如今這個因素已暫不復存。尤其弔詭的是,一個傾向從敍利亞抽身而退的美國總統要是又下令軍事襲擊,看在俄羅斯和土耳其眼裏必定沒有多少威懾作用。

當然,美國可以含糊其詞,儘管口說撤軍,實際上不提具體時間,甚至暗地裏繼續支援庫爾德武裝組織,來一招兵不厭詐。情況就好比阿富汗,美軍徘徊於撤與不撤之間一直模棱兩可,前任總統奧巴馬說要撤,特朗普反而揚言應該增兵。然而總的來說,敍利亞內戰的發展勢頭絕對不利於美國,撤與不撤都是棘手難題。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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