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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4日

何喜華

從土地供應思考扶貧政策

周年扶貧高峰會於周六舉行,以往公眾大多着眼香港窮人有幾多、哪個地區最貧窮,政府則着眼推行各項政策後,對減少貧窮人口的影響。過去數年,扶貧委員會先後訂立官方貧窮線,亦推出各項政策;但委員會多年來的扶貧成效未見顯著,貧窮人口居高不下;其措施大多着眼於向個別群組提供現金津貼,未有從宏觀政策角度處理貧窮人口面對挑戰,當中尤以土地供應屬重要一環。缺乏土地供應,直接影響公眾及弱勢社群,當中的老、幼、病患傷殘,乃至蝸居劏房的家庭均身受其害。

安享晚年從何談起

先說老人的困難。人口老化是不爭事實,縱使政府多年來如何強調老有所養,惟津助及合約院舍宿位的輪候時間超過3年,持續高企不下,每年輪候院舍期間去世長者動輒五六千人,「讓長者有尊嚴地安享晚年」純屬空談。雖然近年政府主力推行社區照顧,鼓勵長者在家安老,亦設立院券舍,務求增加資助改善院舍長者服務質素。惟礙於身體機能及現實需要,長者對院舍照顧服務仍有很大需求。

奈何院舍空間有限,私院長者的起居空間極為狹窄,部分私營安老院的寢室極度狹小,20多位長者共居600餘平方呎的空間,人均面積不到30平方呎,遠低於法例要求6.5平方米,活動空間不足,蝸居臥床連牢獄也不如,安享晚年從何談起?

再說幼兒。政府強調投資未來,增加經常教育開支,推行免費幼稚園教育。自推行免費幼稚園教育後,絕大部分就讀半日制課程的幼童免交學費,但幼稚園校舍普遍狹小,學習和活動地方不足。

根據以往《學前機構辦學手冊》,每名幼稚園學生活動空間最少為1.8平方米(新加坡為3平方米)。去年當局修訂幼稚園校舍空間分配標準,建議增加每名學生室內可佔面積兩成。

新標準略有進步,惟仍低於社會發展水平,加上絕大部分現有幼稚園校舍空間不足,任憑政府扭盡六壬,亦不能為現有校舍變出新空間。再者,不少幼稚園校舍均坐落於私人物業中,飽受加租之苦。

按照免費幼教政策,教育局只為設於私人物業的幼稚園提供市值一半或不多於總資助額一成半的租助(金額以較低為準)。雖然當局的理由是防止業主隨時加租,令政府變相成為「提款機」,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校方最終便要減省其他教育開支以應付租金成本,甚或把租金轉嫁至幼童家長身上。

除了老幼,患病市民同樣困難。眾所周知,醫療服務供不應求,病房使用率超逾百分百已屬常態。根據早年估算,本港需要約4萬張病床,實際供應僅3.2萬張,仍欠9000張病床。縱使前年《施政報告》提出10年醫院發展大計,預計2026年增加5000張床位,但仍欠近5000張病床。

參考《香港2030+》規劃文件,當局在醫療設施規劃上只編配少於5公頃土地,見及人口老化因素,預期社區病患人口對醫療服務需求有增無減。再者,目前需求只按現有服務標準估算,若要提升醫療服務水平,進一步增加醫療設施用地必不可少。

若要談更深層的扶貧政策,實非房屋莫屬。現時輪候公屋人數和時間創近年新高,等候上樓的輪候冊飽受貴租之苦,每月租金佔入息動輒三至四成,為求有瓦遮頭,只好節衣縮食應付高昂租金。

「麵包」一直供不應求

因高樓價而未能置業的中產家庭,同樣面對租金壓力而未能進一步改善生活。以中長期而言,預計公私營房屋供應將持續不足;在無足夠的「麵粉」(土地)製造「麵包」(房屋)下,「麵包」(房屋)中長期仍供不應求。持續沉重的租金壓力亦會增加住戶的基本生活開支,減低脫貧或防貧能力,甚或影響一代人的未來。為此,如何在房屋政策上加強扶貧效能,未來實在須要深思議題。

土地短缺不僅影響居住環境,更會影響經濟發展。根據政府規劃,估計直至2046年,本港經濟用途的額外需要用地達458公頃,但預測的土地供應僅為202公頃,256公頃仍未有着落。缺乏土地發展,導致商廈、酒店及會議場地的租金不斷攀升,直接加重企業營運成本,剝奪企業競爭力,亦不利香港經濟發展。另一方面,近月當局後知後覺,希望迎頭趕上發展創意和科技產業,甚至推動本港「再工業化」,爭取技術提升後,把工業生產線回流至香港。

然而,發展國際級的科研產品需要充足的土地配合。若缺乏土地供應和經濟政策扶持,生產線難以遷回香港,政府將難以藉提升產業生產技術,促進基層勞動力向上流動;令推行再工業化淪為空談。為着長遠發展經濟及增加基層勞工向上機會,進取的土地供應政策實不可劃缺。

未來扶貧委員會的工作發展路向,應宏觀地一併考量土地供應對扶助弱勢社群影響。可以說,扶貧政策中要審視土地供應和使用情況,在土地發展中亦要思考如何有助扶貧。下月舉行的土地供應公眾參與活動,公眾亦要多從以上各項挑戰,檢視增加土地供應良方。

何喜華  香港社區組織協會主任、扶貧委員會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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