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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7日

江麗芬 政局筆記

泛民跌一跤未必壞事

立法會3月11日補選塵埃落定,政府已於周五刊憲確認選舉結果;4位當選者如果在周三(21日)正正經經宣誓,便會順利成為議員。緊隨其後還有下一輪補選,九龍西和新界東尚有兩個空缺議席待填,而2020年9月又到立法會換屆選舉。接二連三投票再投票,縱使意志堅韌亦有可能覺得疲憊,選舉氣氛冷淡,其實不怎麼叫人意外。

上周日補選前,民主派支持者其中一個談論焦點是應不應該「含淚投票」。新界東選民固然有較多人發出疑問,即使九龍西和港島同樣有類似的忐忑。這次補選投票率偏低乃已知的客觀事實,選舉管理委員會雖未公布總計多少張白票和廢票,但從個別票站數據看到白票有一定數量,反映確有選民抱着猶豫與抗拒態度。

選民猶豫感受愈深

選民有猶豫,並非今天才出現,只是感受愈來愈深。過往立法會補選,民主派最熟手祭出「大局為重」、「含淚投票」等等說法,加上慣性告急,牽動市民情緒,投票給民主派共同支持的候選人,保送他們進入議會監察政府。今次的補選,除了又擺出一副大局為重,還多了一個角度,就是讓民主派當選以示對DQ、即因宣誓風波而褫奪議員資格的不滿。

可是,補選結果未如人意。在三個地區補選中,姚松炎以2000多票之差在九龍西選區落敗,民建聯鄭泳舜意外當選,令建制派終可打破過往多年來在補選、變相單議席單票制下必輸的宿命。至於區諾軒及范國威,雖然分別贏了港島區及新界東席位,但二人取得的票數,只是2016年換屆選舉時民主派與本土派總得票的七成五和五成四,低於建制派可穩住支持者選票的比率。

民主派定必會說,建制派人力、資源豐富,且在多年來「蛇齋餅糉」攻勢下,自然有較穩定的鐵票。也有人把這次補選失利歸咎於政府冷處理,不落力宣傳,致有些民主派支持者未有投票。與此同時,有分析認為,民主派特別是姚松炎失票,是因為他的選舉工程失誤,只顧網絡攻勢而忽略了落區、「洗樓」等等傳統拉票的效用。

政治牌漸漸不管用

以上種種解釋,都可能是民主派選票流失的原因,但不應該是搪塞的藉口。無可否認,建制派確有資源、有鐵票,然而總不能假設所有投票給建制候選人的選民都沒有自由意志,又或者都是拿了什麼「福袋」、小恩小惠而投桃報李。至於埋怨政府冷處理,他們是否又會認為若政府官員加強宣傳和呼籲,令投票率上升,民主派候選人的得票率便會因而增加?如果答案並非肯定的話,又怎能把民主派選舉失利的責任歸咎於當局不夠熱烈!

面對敗局,民主派需要的並非向外尋找「死因」,而是更應該自我檢討。事實上,民主派過去多年來在選舉中得票率已拾級而下,早跌破所謂的「六四黃金比率」,雙方得票率大約是五成多對四成多,差距愈收愈窄。有學者更認為,民主派與建制派從來沒有什麼「六四黃金比率」,彼此的「鐵票」只是三成多與兩成多之別,其餘屬中間游離票,視乎選舉議題與政治情況而作出選擇。

一直以來,民主派在選舉中主打政治牌,但這張牌似乎已漸漸不管用;即使出現了北京主動釋法而導致的DQ事件,仍未能化同情為選票。其實,回看去年7月中,法庭裁定姚松炎和梁國雄等人的議員資格因宣誓無效而取消,隨後舉行的聲援集會,參與人數只寥寥幾百,可見市民就算未必同意北京的手段,也對於政治姿勢多於實際的宣誓表態不怎麼認同。而今次補選,雖然選舉主任把香港眾志周庭拒諸門外,卻未足以令民主派候選人的支持度大幅提高。

宜有理有節尋出路

說到底,市民對於香港目前的狀況,多多少少心中有數。他們知道北京在「一國」原則之下,容不得任何討價還價,遑論「自決」。而對於不少建制派只懂對中央唯唯諾諾,看不過眼,亦不會支持。固然有部分選民希望民主派企硬、抗爭到底,但同時有不少選民期望民主派能夠有理有節地為香港找到出路,並非被牽着鼻子走、只是一味抗爭導致事情沒有轉圜餘地。

可惜,民主派近年的表現往往予人的印象是姿勢多於實際,再加上陣營內分裂成不同光譜,碎片化之餘甚至達到互不相容的地步,選民看在眼裏,更添無奈,最終不參與投票或者票投他人,就是自然不過的結果。今次民主派在選舉中摔了一跤,若能從中好好自我檢討,未必是壞事;只是,當中有多少人願意自省,卻是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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