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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7日

社評 社評

普京連任勢加劇東西方對抗

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周日大選中可順利連任已無懸念,問題是得票率拋離對手多少而已。然而不知是巧合還是攞景兼贈慶,西方多個大國在選戰前夕不約而同狠批普京政府,並向該國提出新的制裁措施。當中英國政府因為俄國前特工父女在境內被化武級別神經毒劑毒害的案件而向克里姆林宮大興問罪之師,嚴詞抨擊莫斯科粗暴侵犯英國主權,又宣布驅逐二十三名俄方外交人員(三十年來最大規模的驅逐行動),更表明不會有官方或皇室成員參與今夏俄羅斯世界盃。倫敦政府高層還暗示,未來或實施進一步制裁行動,包括凍結俄國商業機構在英的資產。此外,英國也成功爭取美國、德國、法國等盟國發表聯合聲明,譴責俄羅斯的「化武」襲擊。

就在英俄針鋒相對之際,華盛頓政府前天以俄國干擾美國大選及對美國基建設施發動網上攻擊為理由,宣布制裁一些俄國企業及公民,包括拒絕入境及禁止美國公司與它們交易等。

對於西方以「制裁」作為他的連任「禮物」,普京一如既往施以反唇相稽,指西方繼續搞冷戰,俄羅斯對此不會屈服。事實上,西方此刻加強制裁,對行將連任的新沙皇而言雖然有些掃興,俄羅斯企業及經濟也難免蒙受打擊;但普京絕不會被嚇倒,更不會因而棄用各種秘密(covert)行動反擊西方,甚至可能加碼出擊以展示實力。

先從國內政局看。西方的外交孤立、經濟制裁,無疑足以令俄羅斯經濟付出一定代價,但對普京的江山卻絲毫無損。二○一四年莫斯科政府策動親俄烏克蘭民兵作亂,再乘機吞併克里米亞半島,事後歐美對俄實行嚴厲經濟制裁,包括凍結俄國石油企業資產,中斷能源及科技合作,禁止其政經要人入境等,相關制裁令俄羅斯經濟一度收縮超過百分之二,並引發國內乍現金融危機。

可是嚴厲制裁沒有挫折普京的威信;相反,不少俄國民眾因為普京以強悍作風致力恢復前蘇聯時代的大國形象、敢於向西方大國說不,對他更加擁護,令普京近年民望一直高企(超過六成支持率),反對派根本難以挑戰他的權位。食髓知味,普京順利連任後,肯定繼續大打民族主義牌,不會改變這條藉挑釁西方贏取民意的「好橋」(winning formula)。

此外,普京的高壓統治必須令政治對手感到害怕,致使下屬特別是情報系統官員保持絕對忠誠,不敢有背叛之心。要做到這點,除了嚴加監控及打壓外,需要時還得採取駭人聽聞的異常行動。年前敢於揭發普京惡行的記者Anna Politkovskaya在俄羅斯寓所被槍手暗殺,前俄羅斯特工利特維年科在英國身中輻射劇毒「釙-210」身亡,這些如間諜電影的情節,就充滿新沙皇的手影。今次俄國前特工斯克里帕爾(Sergei Skripal)與女兒中毒案,英國政府於調查後已認定是普京政府所為。

刺殺行動當然違法,既為國際法所不容,並可能掀起政治風波,惟此類惡劣手段卻產生鎮懾之效,令普京的政敵感到無處安身,不敢造次,故未來再有類似的越境秘密追殺陰謀,一點也不奇怪。

在國際大棋盤上,俄羅斯已沒有實力像前蘇聯時代那樣跟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正面對撼,只能在某些出現權力真空的地區(如敍利亞)爭取一些主動權。但在非常規角力包括網上戰場,俄羅斯卻找到可乘之隙,其中透過社交媒體發布抹黑訊息、假新聞影響別國選舉,干擾選情,已成為普京的新武器。二○一六年美國和二○一七年法國大選,以及幾個月前的德國國會選戰,都有證據顯示俄國暗中為親俄、民粹的政黨及候選人助選,打擊反俄政治陣營。

當日親普京的特朗普「爆冷」入主白宮,背後俄國有多少助力仍是個謎,有待特別檢察官米勒深入調查。而特朗普上台後,一改二戰以來以俄為敵的外交路線,又明顯削弱美國與西方盟友的關係,大大減輕了普京在奧巴馬時代面對的壓力。從種種表象看來,以互聯網、社交媒體干擾選舉之類的「沒硝煙攻擊」,似是立竿見影的外交、國安政策工具,不難推斷未來六年普京會故伎重施,對西方民主體系將是重大挑戰。

回顧過去十八年的紀錄,普京是個為求擴大權力不擇手段的強悍政治領袖,對什麼國際法規條不屑一顧,加上俄羅斯擁有強大軍力及網上攻擊力,他為了鞏固江山及擴大俄國的影響力,肯定會繼續或明或暗挑戰現有國際政經秩序,以非常手段打擊對手,為西方社會以至全球帶來更大的動盪及威脅,隨時掀起形同新冷戰的東西方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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