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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5日

曾德成 海闊天空

領袖任期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這次審議修憲,涉及重大問題,例如中國共產黨的憲制地位、國家最高領導人是否撤消任期限制等,都廣受關注。

「稱帝」結論下得太急了

本來,若能多花一點時間讓各方面討論醞釀,凝聚共識,效果會更好。今次急於把去年10月中共十九大的決定和相關安排寫入憲法,罕有地在相隔僅一個月之間,接連召開十九屆二中全會和三中全會;又距離全國人大會議開幕僅一個星期才公布修憲建議具體內容,令人覺得倉卒,增添疑慮。有質疑者甚至比諸如「袁世凱稱帝」。其實即使領袖在位不設限制,要走上「稱帝」道路,還差很多步,這結論也下得太急了。

中國共產黨成立時,與抱持不同政見的許多國人一樣,都是為了挽救危如累卵的國家民族。受俄國革命影響,中共成員選擇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發動階級革命,歷20多年而奪得全國政權。共產黨掌權後如何建立治國體系以建設社會主義,是建國以來一直探討的問題。

建國之初的1954年,毛澤東主持制定了第一部憲法,他以黨主席身份兼任國家主席;到5年後不再兼任,改由劉少奇任國家主席。劉少奇後來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1975年修憲,毛澤東堅持不設國家主席,與林彪等人鬧翻。

到1982年修憲,清除「文革」影響,復以《五四憲法》為藍本,再設立國家主席,規定5年一任,最多只任兩屆。李先念、楊尚昆各擔任了一屆,都與黨的領袖職位分開。然後江澤民以黨領袖身份再兼任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主席,連任兩屆;到胡錦濤接任總書記和國家主席時,江澤民有一段時間仍留任國家軍委主席。

國家主席與黨領袖職位的分而又合,有各種現實考慮,也涉及政黨與國家政權關係在理念上的考慮。當年毛澤東犯嚴重錯誤,也非就為延任國家主席。「文革」結束後,把職位分開並限制任期,是避免權力過分集中;後來恢復兼任體制,則着眼於強化統一領導。

到習近平上場,斷言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徵。他續以黨領袖兼任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推動一系列新政策、新策略,如鐵腕反腐、新發展理念、大力扶貧、強軍備戰、重視環保等,深得民心;並且發表大量論述,形成系統理念,贏得贊同。去年秋季舉行的中共十九大,決定延續過去5年的施政路向,這幾個月來可見獲得普遍接受,國人認同民族振興的願景。

過去5年,中國政壇的震動也很大。中共十九大沒有如過往的「隔代指定」,未見有明顯的領袖接班人脫穎而出。要在未來5年內選定眾望所歸的繼任人,是一大考驗。

我們在香港實踐高度自治中,已體會到要選取各方接受的領袖太不容易。以中國人口之多、國情之複雜,比香港艱難何止百倍?內地官媒稱民意渴求堅強穩定的領導核心,非無根據。當然也另有意見,認為維護一個健康的制度比延續一個傑出領袖的任期更重要。

中共黨章沒限制總書記和中央軍委主席的任期。消除國家主席任期限制,讓以後的選擇可有更大靈活性。中共黨章裏明文禁止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中國社會上反對領導職位終身制的意見更十分強大。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當然,提醒警惕個人專斷的意見,今後還應認真聽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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