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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24日

鍾聞 河水集

強國思維 恩主心態

近年春晚愈趨政治化,已經成為未來一年的政治風向標。今年的春晚給網友評為「三無」,即無好歌曲、無好相聲、無好小品,儼然成為慶祝國家崛起的盛會。

「一帶一路」、「中國夢」是官方宣傳的主旋律,春晚這個被視為能凝聚全國人民意識的重要節目,當然不能放過。

不過,今年一個講述中非友誼的小品《同喜同樂》卻弄巧反拙,被指涉及歧視——節目中,一名中國女藝人把臉塗黑、裝大臀部,以扮演非洲黑人,其中一段台詞是「年輕時是中國援非醫療隊救了媽媽的命,現在中國的孩子們來到非洲,為我們修鐵路。我愛中國人,我愛中國」。旁邊的猴子則由一名非洲裔表演者飾演。

《同喜同樂》故事提到中國在非洲修建鐵路,有非洲人希望去中國留學、嫁給高富帥等等,主題思想是非洲人對中國的投資心懷感激。不過,節目播出後,隨即引來國內外網民批評,形容節目是「種族主義」、「文化輸出」。

自命恩主之心須變

春晚已變成國家級的政治文宣,每一檔節目都要層層審批,相信創作者並非存心嘲弄或歧視,只是無知及恩主心態壞事。

毋庸置疑,中國在非洲以基建援助來換取豐富資源的「一帶一路」政策相對成功,已取代歐美諸國,成為最有影響力的國家。在一系列數字中,均見到這種此消彼長的事實。中國官方數字顯示,2016年中非貿易高達1492億歐羅,中國連續8年是非洲最重要的貿易夥伴,遠高於歐洲和美國。過去10年,中國向非洲貸款672億美元,遠遠高於世界銀行向非洲貸款125億美元的數目。此外,在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中,中國駐非維和人員最多。

民調機構「非洲晴雨表」2016年發表的報告指出,超過六成非洲人對中國影響力持正面態度,只有15%抱持「負面」。然而,要注意的是,這種「好感」是脆弱的,稍一不慎,形勢就可能逆轉,甚至背上新殖民者的污名。

雖然中非的經貿聯繫頻繁,但中國民眾對非洲的文化仍然相當無知,甚至有自高自大的心態。情況恍如當年清朝皇帝大壽,外夷朝貢賀壽,對天朝盛況歌頌一番後,就獲得賞賜;至於外邦夷狄的實況,天朝子民則缺乏興趣。

來自尼日利亞的浙江師範大學非洲研究院研究員凌邁(Michael Ehizuelen)接受BBC訪問時便指出,「《同喜同樂》錯誤解讀了非洲」,放進許多令人「不能接受」的元素,包括那名把臉塗黑、打扮成黑人的中國演員。

「塗黑臉」以前在歐美很流行,白人演員經常把臉塗黑扮演黑人,但近幾十年已被視為種族歧視的象徵,成為了禁忌。歐美的黑人有黑奴的歷史、種族歧視的經歷,因此對膚色特別敏感。

原意是一齣歌頌友誼的小品,卻意外引爆種族歧視的批評。除了製作人員對非洲文化、歷史的無知外,更值得警惕的是背後的「強國心態」,視非洲為接受中國恩賜的援助國,硬要對方「同喜同樂」,高呼「我愛中國」。一日這種恩主心態不變,將來還會出現更多把自己主觀意志強加對方身上的例子,屆時將招來更多反彈。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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