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30日
比特幣(Bitcoin)價格經過短暫爭持後,終於歷史性衝破一萬美元大關,意味這種加密貨幣(cryptocurrency)年初以來漲價逾十倍!說時遲那時快,美股周三開市後,比特幣價格更上一層樓,輕易跨越一萬一千美元水平,與上日比較急升接近一成半。隨着比特幣市值超越一千八百億美元,壓倒九成半美國標普五百指數成分股,從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到跨國銀行舵手,衝着比特幣而來的泡沫警告此起彼落。
專家對應否把比特幣看作正規資產雖莫衷一是,惟貪婪乃人類天性,看着價格瘋漲就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比特幣突破每千美元整數關口需時愈來愈短,從九千到一萬美元用不上三天,從一萬漲到萬一美元更短至一天內完成,這種摧枯拉朽的姿態,加上先一步入市者賬面大賺,令對加密貨幣一知半解甚至「一頭霧水」的群眾參與意欲大振,交易平台益發人氣旺盛。
就如所有泡沫一樣,比特幣、以太幣(Ethereum)等加密貨幣,背後都有一個令投資者趨之若鶩的「故事」。以比特幣而論,「魅力」主要源自三方面:
一、新幣創造必須經過複雜的電腦程式演算,藉以把交易單位總數控制於二千一百萬個,意味比特幣供應存在先天性局限,假設需求穩步上升,價格理論上易升難跌;二、金融海嘯後,各國央行以量化寬鬆為名大印鈔票,基於對傳統法定貨幣長遠價值存疑,部分人視比特幣為超越國界、類似黃金的另類貨幣;三、保密特性令比特幣對不願留下交易痕跡的犯罪分子深具吸引力。
獨立地看,這三大元素足以為比特幣帶來持續需求,卻解釋不了近月破頂猶如「食生菜」的凌厲走勢;再仔細逐項觀察,支持比特幣價格的理據甚至開始站不住腳。
以區塊鏈(blockchain)技術為本的加密貨幣,正在流通的已達八百餘種,這些跟比特幣競爭的所謂「山寨幣」(altcoins),一方面削弱了比特幣的市場佔有率,同時令交易單位供應有限,不再如比特幣面世初期般振振有詞。
投資者對金融體系和中央銀行逐漸失去信任,確可令一些具備貨幣功能且不受國家控制的資產受到追捧。盎斯金價於二○一一年夏天創出一千九百美元歷史高位,正是拜歐債危機愈演愈烈,而標準普爾更於同年史無前例下調美國AAA信貸評級所賜。
隨着危機紓緩,金價掉頭回落,接着幾年還步入了熊市,當時入市買金者,名副其實高位摸頂。然而,與金價於二○一一年七至九月拋物線式飆升不同,全球經濟今天處於同步增長階段,而各國央行這些年來儘管不斷印鈔,卻始終印不出通脹,民眾以「另類貨幣」保障購買力的迫切性,難以跟六年前人心惶惶時的情境相提並論。
說到保密特性,比特幣雖滿足了不法之徒行事隱秘的需要,但並非沒有被警方搗破的先例,除非犯罪社群突然擴大,又或遠較過去活躍,否則來自這方面的需求不會一下子大增,以此解釋比特幣近期令人咋舌的升勢,恐怕連牽強都說不上。
剩下來的,自然是源於人性貪婪的炒賣需求。繼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計劃於短期內推出比特幣期貨合約後,一直對加密貨幣口誅筆伐的金融機構主事人,態度已出現微妙轉變,當中摩根大通據報正在考慮推出比特幣相關投資產品,以滿足客戶需求。
資產泡沫為經濟史家提供了數之不盡的素材,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大名鼎鼎的英國科學家牛頓(Isaac Newton),十八世紀初亦在南海泡沫(South Sea Bubble)爆破中損手爛腳,足證最聰慧理性的人,在貪婪面前往往也要徹底投降。
以比特幣當前的強勁勢頭,擔心不入市風險大於入市的人只怕愈來愈多,令追捧比特幣成為另一場接火棒遊戲。誰說歷史不在反覆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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