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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6日

鍾誠祥

一地兩檢議案釋放威權管治訊號

7月25日,正值立法會休會期間,上任不久的新一屆特區政府公布在廣深港高鐵西九龍總站落實「一地兩檢」安排。近日林鄭月娥突然宣布已向立法會提出預告,將於公布「一地兩檢」方案恰恰3整月後的10月25日,由官員在立法會會議上動議一項無法律約束力的議案,要求立法會表態支持政府開展「三步走」的程序,落實在港實行「一地兩檢」的法律框架。

政府突然要求在立法會動議無法律約束力的議案,其實是在釋放一個極壞的政治訊號,表明政府當局已決定不會再就「一地兩檢」諮詢公眾意見,也不會對已提出的「三步走」程序,即第一步尋求與深圳方面達成協議,第二步尋求人大常委會通過「一地兩檢」在《基本法》框架下的落實安排,以及第三步由香港立法會進行本地立法作出任何改動。

所以說政府釋放極壞政治訊號,是因為其舉措表明政府已決定建立一套新常態來處理極敏感和具爭議性的政治議題,即透過未能完全反映民意的立法會辯論和表決程序,代替透過公眾諮詢和公開資料來爭取社會支持。此舉突顯政府完全迴避公眾,意圖專權獨斷的心思。如此態度與林鄭月娥口口聲聲期望達到的修補撕裂主張完全是大相逕庭,看來在北京的政治壓力面前,特區政府的一切說法都只是空談。

排除失言 封殺質詢

有人可能會說,今次是因為高鐵落成在即,要趕及通車才須權宜行事,以特殊方式取得政治共識,以便盡快開展立法工作。可惜這個說法在歷史面前完全牽強不已。2002年時任特首董建華希望在其第二個任期開展時引入高官問責制,企圖打破百多年來在香港扎根的公務員文官管治制度,引起社會極大的爭議,結果董建華政府破天荒在立法會動議一個無法律約束力議案,要求立法會表態支持問責制。

在建制派操控的議會中,有關動議自然輕易過關,翌日的報章即大字標題報道立法會支持問責制,自然而然,便形成問責制乃社會共識的輿論壓力,此後每逢任何人批評問責制缺乏諮詢,政府便拿出立法會的決議作護身符。當年肯定也有人以這是個別事件,權宜行事作為說詞,但「權宜」多一兩次,而且總是在政府希望強推一些爭議性政治主張時發生,這種權宜還只是權宜嗎?事實如何,且看「一地兩檢」議案通過後翌日的報章輿論便有分曉。

政府突然提出動議預告的另一個狠毒之處,就是這預告剝奪了議員就「一地兩檢」方案在立法會會議上提出質詢的權利。

根據立法會《議事規則》第25(3)(b)條,若某一項議員提出的質詢與已預告進行辯論的議案內容屬於同一議題,則該項質詢會被視為違反規程而不能提出。按照筆者對梁君彥主席執行《議事規則》的尺度的理解,相信議員根本不可能在「一地兩檢」議案辯論前提出有意義且相關的質詢。

為何不能提出質詢是如此大的一個問題,議員和公眾不是也可以在動議辯論的過程中看到政府對議員觀點的回應嗎?回應這問題,必須從辯論和質詢的處理程序談起。立法會處理議員要求官員以口頭回應其質詢時,官員不單要以口頭回應議員提出的質詢,以及提交議員在質詢中要求政府提供的資料文件,還要即場回應不同議員提出的補充質詢。

由於官員在短短20多分鐘的質詢時間中,須與議員有多次來回的交流機會,出現爭議性言論甚至言論出錯的機會變得較高,而這些也正是各大媒體期望報道的材料,因此就爭議性議題提出的質詢,便容易引發激烈的輿論反響。

相反,議案辯論中每位官員最多也只須發言二至三次,而且除了總結發言外,其他發言也可以事先準備,排除失言導致負面影響的情況;因此,對官員而言是較容易應付的。

試想想,若政府提出「一地兩檢」議案前回應一至兩項議員有關此議題的口頭質詢,對特區政府的政治和輿論風險是相當明顯的,政府有意提早預告進行辯論,藉此封殺議員提出質詢的機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筆者對特區政府在「一地兩檢」議題上是如此虛怯,實在感到難以置信。

政府的虛怯,正正反映「一地兩檢」方案本質上未必能爭取大部分港人接受,否則政府又何以不能正正經經做一次公眾諮詢,不能公開與深圳方面商討的協議的內容,更要扭盡六壬製造所謂的議會共識,以此把社會的反對聲音壓下去?似乎特區政府已再一次以行動告訴香港市民,威權管治的時代已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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