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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4日

社評 社評

班農言論真假難辨 中美貿易暗藏殺機

上月被美國總統特朗普辭退的白宮前首席策略專家班農(Steve Bannon)向有「極右國師」之稱,對華強硬是其政策主張中最「耀眼」的標記。

然而,這位美國另類右派代表人物本周二在港出席禁止記者採訪的中信里昂投資者論壇,據傳媒引述與會者的報道,大都形容班農演說語調溫和,非但未有詳談中國威脅,且在朝鮮半島局勢困擾全球之際強調,只要中美雙方有商有量,棘手如北韓問題、貿易磨擦皆可找到解決方案,還讚揚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是聰明的領袖。

班農雖已被解除官職,但他在接受英國《每日郵報》網站訪問時透露,特朗普將於十一月出席在越南和菲律賓舉行的三個亞太地區經濟峰會期間抽身訪問中國;不管有心放風抑或說漏了嘴,特朗普訪華計劃出自這位前「國師」之口,足證班農即使離開了白宮,惟對總統的一舉一動似比特朗普貼身幕僚更清楚,其影響力未因身份改變而減退。

班農一直向中國擺出敵對姿態,假設與會者披露演說內容時並無保留、媒體引述沒有不盡不實,他在論壇上一反常態向中國「釋出善意」,應可令擔心中美關係惡化者稍鬆一口氣。問題是,這番話若確屬班農由衷之言,那麼他在來港四天前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時針對中國殺氣騰騰的言論,卻又該當如何理解?

班農當時揚言,要在香港這片中國領土呼籲美國對華採取強硬行動,還把今天的中國跟上世紀三十年代納粹掌權前的德國相提並論,強調美國必須竭盡所能抗衡正在崛起的這條亞洲巨龍。這位班農於短短四天內圍繞中美關係的兩番見解格格不入,予人前言不對後語之感。

中信里昂投資者論壇採取閉門形式舉行,傳媒只能透過與會者的轉述間接報道演說內容,在外界無法充分掌握實況下揣測班農何以「轉軚」,對當事人不甚公平。然而,常言道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勿論班農「哪句是真」,作為美國的對手,中國因應《紐時》專訪內容進行思想部署,顯然更符合北京的「戰略需要」。

按照傳媒報道,班農在香港論壇上說過,中美倘能加強接觸有商有量,貿易戰便可避免。然而,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早在上月十八日已宣布對中國正式啟動「三○一調查」,針對中國在技術轉讓、知識產權及創新等領域的法律和政策是否對美國企業造成負擔或限制展開全方位搜證。

歷史上,美國曾五度向中國啟動「三○一調查」,最近一次發生於二○一○年奧巴馬擔任總統初期。在這五個案例中,雙方都能達成協議,中國雖作出較多讓步,惟貿易糾紛最終還是透過談判擺平。由於有先例可援,不少論者對特朗普上台後針對中國首次發動「三○一調查」抱樂觀態度,認為美國在貿易制裁上不會動真格。

可是,這次行動跟對上幾次有一個根本分別。美國過去向中國發動「三○一調查」,範圍都是相對狹窄的;以奧巴馬在位第二年那次為例,美國政府應鋼鐵工人聯合會請求採取行動,着力點對準中國潔淨能源政策措施。反觀特朗普政府,「三○一調查」範圍涉及知識產權、技術轉移、創新自主等多個與「中國製造二○二五」計劃相關的目標,矛頭直指內地以創新驅動經濟的發展戰略,那已超出雙邊貿易失衡的「老問題」,觸及二十一世紀中美誰主浮沉的大棋局。在習近平強勢領導下,中國會否輕易向美國作出讓步,而雙方一旦無法透過談判解決分歧有何後果,此刻難有定論。

班農曾經公開表示,美國正在與中國打一場「事關一切」的經濟戰。據報道,他於香港出席論壇期間曾向投資者表示,中國在美資打入內地市場時,強制美企必須把技術轉移給中資合作夥伴,認為此舉旨在打擊美國的經濟心臟矽谷,強調這個問題必須解決,中美才有避免爆發貿易戰的可能。與班農在論壇場內派發的「定心丸」相比,這句話恐怕才是美國前「極右國師」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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